年少的英雄‖文/苏乐声
老爸年过半百，比我哥大二十岁。我哥大我十岁，我又大我侄子十多岁。这是一个神奇的年龄阶层，总有人是个小孩。侄子七八岁，是个调皮的小孩，十分调皮的小孩。我总能听见他被骂的哭声，在堂屋里回荡。那时我才知道，哇哇大哭的生动体现——他大张着嘴，喉咙里的声音直接冲出来，像是个开足音量的大喇叭，两眼泪汪汪。他妈拿着衣架打他的屁股。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我小时候被打得哭边上总有人在笑了，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在他的世界里，他认为自己是英雄，可是他妈打得他像狗熊。被叫到地里拔草，不是很热，但我汗水流个不停。侄子放学回来，看见邻居家的公鸡觊觎家里放养的母鸡，便从地上抄了根竹竿——和他一般高的竹竿，开始胡乱挥舞驱赶那只公鸡。它被吓得咕咕大叫，被赶了好远。他拿着根竹竿，威风凛凛地走回来，觉得自己像是个英雄。可是在我眼里既不像孙悟空，也不像是拿着方天画戟的吕布，只是个被打就会哭的小孩。调皮是他空闲下来的必做之事，从驱赶公鸡的壮举归来后，他就爬上了一摞水泥砖，在上面大叫。他是登上了高峰——和家里桌子一般高的高峰。只是桌子爬不得，砖块却可以。他很高兴，我坐在地里，不知道他为什么高兴。以前我也喜欢拿着根棍子，和另外几个小孩去山里玩。路上总是杂草丛生，我们便会用木棍 用力挥向挡路的杂草——那是丛生的恶魔，棍子发出呼呼的响声，咵地打在恶魔身上，以此当作开路。那时捡一根光滑平整的木棍是很顺手的。我们将它当作一把心中的剑，英雄的佩剑。不过只是一下午，过后还是会扔掉。如果带回家，手里英雄的佩剑可能就会变成打英雄的工具。山里好玩么？其实不太好玩，去逛一圈，什么也没有，反倒会沾一身泥，到家后挨打。不去山里的时候，我们可能会打扑克牌，排火车或者斗地主，但是不会赌钱。我们没钱，也什么都不赌，扑克牌只是扑克牌。在那个父母扣扣嗖嗖只会给一块钱的年代，那个没有手机的时候，玩只是为了玩，为了消磨时间。一天一天地消磨时间，咻地一下，我们长大，那个英雄一去不复返了。我想起高中班主任挂的横幅：莫忘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我早就是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远。看着侄子无聊的做事，他现在也是自己的英雄，站在他的世界之巅。只是生活是张磨砂纸，也是他妈手中的衣架。在一次次的哇哇大哭后，他可能会变得乖巧起来。但我想他的英雄不要离去，也不要忘记他的志气，他会是自己年少的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