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武林》中唐维禄与尚云祥桩功的思考与启发
最近又翻了翻《逝去的武林》这本书,同时在讲站桩的内容。这一次看《逝去的武林》,突然想到一些东西。故作为一种记录或者笔记。写下这篇文章,算是个人的解读,水平有限,不供参考,只供浏览浏览。或者启发启发阅读原书的读者。
站桩
以书中的内容来说,唐维禄、尚云祥、薛颠三人的站桩都不尽相同。而唐维禄和尚云祥的站桩,似乎有很大的不同,又有相同的地方。
李仲轩拜尚云祥时,尚已是个老人了,慈眉善目非常平和,他先教站桩,名'浑圆桩',就是两脚平行站立,双手胸前一抱。
李仲轩随唐维禄学过更为复杂吃劲的桩功,往往一站就一两个小时,双手一抱就太过简单,以至于不知该在身体哪个部位吃劲。
从这一段描述中,唐维禄的桩法应该是要'吃劲'的。李仲轩首先是跟唐维禄学拳。故首先是学唐维禄的桩法,到了跟尚云祥学拳的时候,还保留着原先唐维禄的那一套。故出现了不知道那个部位'吃劲'。再看看介绍唐维禄的站桩要点的描述。
唐师所传的桩功,有一个要点,时常浑身抖一抖。传说狗熊冬眠的时候,每隔几天,它就自发性地浑身颤抖,否则僵滞不动,身体要有问题。同样,站桩为什么站不下去?就是缺这一抖。
很细致很轻微地抖抖,就能够享受桩功,养生了。另外,其实比武发力,也就是这么一抖擞。如果有读者从此受益,就向旁人传一传唐师的名吧。
还有在一段注释中,有唐维禄后人关于桩功的描述。
站桩要'流血',不是假想血管中血在流,而是站桩一会后,自然能体会到一种流动感,似乎是流血。
在这种流动感中,身上有的地方顺畅,有的地方异样,便缓缓转动,或是抖一抖,直到整体通畅。此法能治病,出功夫也是它。以外在的形体调整内在的机能……也算是对'形意'二字的一种解释。
从上面的文字中,可以大概地推测到。唐维禄的桩法是要吃劲,同时要不时地放松紧张的地方。关于流动感,本人倒是有一些体会。记得当时是练易筋经定式。具体是哪一式就忘了。在坚持一段时间的耗功后,手臂非常累和酸痛,但是还要保持住姿势不动。好像是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突然感受到热流流入手臂,流向手心。手上感觉酥麻热,非常的舒服。同时手是不累了,能继续保持这个姿势。
另一个牵强的验证是,在刚开始蹲小架(把八极拳的套路八极小架,每一式作定势耗桩。)的时候,下盘要长时间保持马步的姿势,往往坚持不久就酸痛得不得了,同时双腿不自主地在抖动。一般是通过意志坚持下来。而在经过几次这样的蹲小架后,有一次在很酸痛的时候,突然感觉两腿有一股热流流入,直入脚底涌泉。自此之后,蹲小架的时候,腿没有再抖过。
接下来看看尚云祥的桩功。
没料到在尚云祥面前站了一会后,尚云祥说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你抱过女人没有?'但是这句令人大窘的话却使李仲轩隐隐约约有所感悟,浑身一松,尚云祥说:'对了。'
当时有许多形意拳师将五行、十二形的拳招拿来站桩,而尚云祥只让门人站'浑圆桩',甚至连形意拳最基本的桩法'三体式'(就是劈拳的架势)都不让站,说过'动静有别'的话。
尚云祥把这些方法都跳开,站桩死站着不动,是错误的,但他就传了一个不动的。一次我站桩,他问我:'你抱过女人没有?'我就明白了。这个'抱'字,不是两条胳膊使劲,而是抱进怀里,整个身体都要迎上去。这是对站桩'拿劲'的比喻,拿住这个劲,一站就能滋养人。
一天我站桩,尚云祥说:'你给我这么呆着!'
这一个'呆'字,一下子就让我站'进'去了(没法形容,只能这么说)。后来他冲我说:'你怎么还在这呆着?走吧!'身体一下就'开'了。
可以看到尚云祥和唐维禄的桩功是很不同的。首先内容就不一样了,尚云祥只要站浑圆桩,其他一切桩都不站。第二是没有任何的'小动作',唐维禄的桩功会有不时地抖一抖,而尚云祥的似乎是强调一些精神层面的东西,教学风格很有特色,好像禅宗的棒喝。在看这一段文字时,很难去领会其中的真意。应该是在强调一些要领,用通俗的话点化。从李仲轩的描述中,经过了这么一点化,自己就进入状态了。
尚云祥指点浑圆桩中说的'抱女人'(除了老妈,没有抱过女人,咳),包括了外形和内意。外形已经说来了,整个身体迎上去,不是两胳膊使劲。这种外形应该是把劲含住,筋骨可以撑起来,如果只是手上的抱,身体和手没有连接。在大成拳也有撑三抱七的要领。
而内意方面,抱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猜测是精神投入、放松的状态吧。
后一个场景中,尚云祥又展示了其棒喝的话。'呆''走'。呆着应该是要维持这种状态,不用再作调整了。再者,如果从禅宗看来,这种像是德山棒、临济喝、云门饼、赵州茶。让人摸不着头脑。而当事人突然间就能进入状态了。而开悟也发生在这个时候。而'走',可以看作是一种引罄声。从禅定中走出来。
那么,从唐维禄和尚云祥的桩功描述中,虽然有很大的不同,但其中是在说同一件事。原文的描述是。
有一句'练功不练拳'的话,认为功是站桩,拳是打拳,'练功不练拳'就是只站桩不打拳——这是初学者容易产生的误解。站桩的要点是'学虫子',冬天虫子钻进地里死了一般,等到了春季,土里生机一起,虫子就又活了。
站桩要站出这份生机,如虫子复苏般萌动,身上就有了精力。站桩有无穷益处,是练功。其实打拳也是练功,形意拳要'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气不是呼吸的气,比如男人的英姿潇洒、女人的妩媚亮丽,就是气的作用,所谓生机勃勃。至于呼吸的气,叫作'息',劈拳就是练息(不说打法,只谈练拳的练法)。
用唐维禄的桩功来看,其桩功的生机就在于轻微的颤抖,出现'流血'的感觉。而从尚云祥的桩功来看,其桩功的生机在于走入这种春季的状态。这两种都可以达到相同的目的。相当于是渐修和顿悟。而如今流行的站桩,大多数是在站空桩,在站枯禅。只是在熬时间的话是没有生机的,当然也有好处,打拳是要腰腿的,起码练一些低盘的桩功也有锻炼腰腿的作用。
所以站桩是要把身体站活了,站完后应该是充满精力的。站吃劲的桩的时候,肌肉筋骨会有发僵的部位,影响站桩状态。这时主动地抖动发僵地部位,让气血能够通过后,能有一种通畅的感觉,这时可以'享受桩功'了。而站高桩,像浑圆桩这种。在调好桩形后,就不必再去管了,而是进入一种状态,还是这种生机的状态。而桩的外形是为了让你进入状态,其设计也是为了进入这种状态。
行住坐卧的迷思
但真正神奇的是,尚云祥练武入迷、以神作拳、行住坐卧都是这个,这是上道的东西,不是入门的技巧。李存义和尚云祥通站桩,但他俩平时练功就是五行拳,很少站桩,只是可怜徒弟不长进,方教站桩。
这里可以看出,有些人推崇,把站桩的状态带到生活中来。这个不好的。至少其个人还没能达到这种状态。而且状态是神,不是形。关于站桩的形,似乎有一种迷思,即认为桩功的外形是最好的外形。所以时刻保持着含胸拔背、塌腰敛臀等外形。应该分辨清楚,桩功是为武术服务的,武术是要把力运用到极致。这种桩功的状态是容易把身体送到手上。而在日常生活中,一来是不需要这种桩功的目的。二来这种状态对于日常活动,不一定都是好的,很可能起反作用,极端的例子就是,负重深蹲的时候,是要塌腰的,与桩功的命门外撑恰恰相反。这时如果保持命门外撑的状态,很有可能就会受伤。
所以保持的是状态,这个状态上面已经说了,是生机。绝不是老气横秋、老态龙钟、故作深沉的样子,这都不符合,没有生机。所以先要站出生机,能把这种状态带到拳上,就是拳即是桩,桩即是拳。带到生活上,就是行住坐卧皆是桩。或者行住坐卧皆是禅。
这里要提到,修炼是要练到无时无刻都能保持这种修炼的状态。以静来举例。在山上,远离人烟的地方,你能静了。但回到城市,被身边的人一句嘲讽,你就暴跳如雷。这就算不上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