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李春雷：《酒和我们的不解之缘》
【总第048703期】
酒和我们的不解之缘
文/李春雷
夕阳西下，气清月朗，金风送爽，踩着软绵绵的落叶，东坡居士与几个好友漫步芳草林间，谈笑风生。苏轼忽然觉得好像缺点什么。一挚友举起刚刚钓到的细鳞鱼说：“有肥鱼在此，宜对月而食。”东坡依旧摇头。朋友们知道他要什么。东坡回家寻酒。他家哪里藏得住酒？但凡有什么酒，这位文豪怎能让它留到次日天明？然知夫莫如妻，王闰之正捧着及时酒立于门前。于是“大江东去------”的名句乃至《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的名篇便伴酒应运而生。苏子之许多名篇佳句就是在这些小酌中不经意吟出的。夫子被贬黄、惠、儋州期间，虽是落魄之时，但因人们敬仰其人品和才华，各知州争相以杜康款待并相陪左右。有人因此迁怒于朝廷而被罢黜。
正是由于有朋友持续不断以酒热情相待，才使这位文圣一直保持着好心情，迎来了创作的高峰期。“李白斗酒诗百篇”尽人皆知；张旭醉酒发书狂草更是绝世奇观；陶渊明的田园诗与酒不无关系；“竹林七贤”与酒有着不解之缘；枭雄曹操曾留下“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名句；酒壮英雄胆，好汉武松借着酒劲闯上景阳冈；李白凭着酒劲敢让权倾一时的高力士为之脱靴-----有多少人都是在酒后说出了平时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做出了平时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心有不爽找酒帮忙，已成为为数不少的人的习惯。高兴时想起酒，扫兴时想起酒，红白喜事都离不开酒；“酒越喝越近”，酒成了情感沟通，结亲交友的媒介。酒还是防病健身的良药。黄酒做引子下药是中医的传统，红酒有益心脑健康已成为人类共识。在搞清酒中所含成分后，人类制造出了工业酒精。它在诸多领域有着广泛的用途，扮演着利于社会进步的角色。
酒已成为陪伴人类数千年的朋友。在中国的古籍中不乏对酒的研究与评价。《汉书。食货志》说：“酒为百药之长”。在汉字起源研究中，有人指出，繁体字“医”从酉，“酉者酒也。”《黄帝内经》有“汤液缪醴论篇”，专论用药之道；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五十二病方》283个药方，有33个用酒入药；《本草纲目》记载了二百多种中药酒；有人化验出酒中含多种物质，有蛋白质、脂肪、糖类、维生素、无机盐和水等。古人就发现酒有“行药势，杀百邪，去毒气”，“除湿气”，“止腰膝疼痛”等作用。《彭祖经》有“彭祖得长寿，借助羊羔补酒”的记载。
但事情做过了头就会走向反面。酒后无德之事也常有发生。当年曾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曹孟德，也曾借酒杀人被视为奸雄；竹林七贤中的刘伶，曾因贪酒被老婆丢进酒缸，成千古笑柄；李白酒后鼾声震金殿，醉酒不理皇帝诏见并因之失宠-----当今之酒驾更是仪态万千，洋相百出，既害人，又害己。那日中央电视台播出某地铁站在机车风驰电掣即将进站之时，一酒徒从站台掉至铁轨上，险些丧命；2013年1月3日中央电视台报道，台湾一醉汉横卧马路，被一酒驾女子碾死----信奉“醉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者沉溺酒精之中，实乃自杀行为。2012年10月初，一桌中年酒友昼夜兼程，至更深夜半时竟有三人一起钻到桌子底下，被一起送医院抢救。其中一人当即被收入院；而另位仁兄刚进急诊室即大小便失禁，弄得诊室异“香”四溢，医生们被窒息的只顾捂鼻子无法行诊；剩下那位已无任何生命体征。
一位网友这样调侃酒和酗酒：“酒，好东西。搁瓶里是水，喝肚里是鬼，说话走嘴，走路闪腿，睡到半夜找水，早晨起来后悔。不喝对不起嘴，喝多了真找不着北。”
有专家教授对饮酒之危害进行了长期、深入、详细的考证和分析、研究。他们指出，酒对人体伤害极大。其中有急性酒精中毒。其症状是，轻者表现为轻浮、放肆、失态；重者有的躺在马路上被车轧死。有慢性中毒。表现为共济失调，手足冒汗，肢体震颤，重者用筷子夹菜都夹不起。某教授揭示，慢性酒精中毒是长期饮酒过量造成大脑损伤，形成酒精依赖症，包括心理依赖和生理依赖。从心理到生理都已离不开酒了。长此以往必伤健康，影响寿命。某医院院长也指出：酗酒极易引发胰腺炎。酒不仅影响饮者自身健康，还殃及后代。
据某教授考证，那位“无夕不醉”，“忽焉复醉”并存世二十首饮酒诗的陶渊明老夫子，五子皆痴。起初老先生不知底里，还埋怨孩子们不刻苦读书。《四库全书》中还专门载有五柳先生的《责子》诗：“白发被两鬓，肌肤不复实。虽有五儿男，总不好纸笔。阿舒已二八，懒惰固无匹。啊宣行志学，而不爱文术。雍、端年十三，不识六和七。通子垂九龄，但觅梨和栗。----”老先生后来才幡然醒悟，但为时已晚。有人传说，诗仙李白的后人智商也有问题，笔者没有查实，不敢妄议。酒伴着人类一路走来，嗜酒者越来越多，酒的市场越来越大，不幸假酒寻踪而来，更使酒精中毒者剧增。
在中华五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曾有先贤对酒的危害具相当深刻的认识。早在大禹时期，有位叫仪狄的人造出了美酒献给大禹王。大禹品尝后感到其味甘醇，很赏识。但转而一想，不对，后代必有因之亡国者，随命仪狄停止造酒。历史事实果然被禹王言中。四百年后，他的第十七代孙履癸搞出了“酒池肉林”，奢侈糜烂，丢了江山；商汤建朝历六百年，至第十七代君纣王，便因贪杯狂饮，酒后无德，草菅人命，屡施暴政而失民心，一朝覆灭。鉴于商纣酗酒误国亡国之教训，周武王命令严禁酗酒。周公旦更进一步颁发《酒诰》，发出天下第一道禁酒令，作为国家政令公之于众，严令戒酒，提倡德政仁治，只有祭祀时才允许少喝一点酒。至周第四代君康王，更强调戒酒。把戒酒令铭文铸在大盂鼎上，告诫当世和后人。出土的酒禁更说明周朝历代君王都把戒酒放在极其重要的位置。
那位贪杯的陶老夫子也曾幡然悔悟，特赋《止酒》诗一首：“居止次城邑，逍遥自闲止。平生高荫下，步止毕门里。好味止园葵，大欢止稚子。平生不止酒，止酒情无喜。暮止不安寝，晨止不能起。日日欲止之，营卫止不理。徒知止不乐，未知止利己。始觉止为善，今朝真止矣。从此一止去，将止扶桑溪。清颜止宿容，尝止千万杞”！夫子是否戒酒成功笔者无从考证，但这首诗却能表明他的戒酒决心。
后世在造反者中有人在否定前朝政令时，连《酒诰》类政令也当成陈规陋俗否定了。他们把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作为挑战旧势力的侠义行为，实质上是泼水连孩子一块儿泼出去了。
在怎样对待、利用酒这个问题上，我们似应有个正确识别，规范我们的行为，使我们在同酒这个老朋友的相处中，尽量多受其益，少受其害。
（《文史纵横》2013年第2期）
李春雷，男，汉族，黑龙江外国语学院西班牙语系客座教授，职称主任编辑、高级政工师，黑龙江省暨哈尔滨市杂文家协会理事，哈尔滨市文史馆馆员，《北国风》杂志编委。曾任《北京周报》西班牙文部负责人，哈尔滨轴承集团公司党委宣传部副部长兼《轴承报》总编辑。见报见刊稿件数百篇。刊于《红旗》、《解放军报》、《工人日报》等。
在场文学 The presence of liter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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