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信平丨水库鱼
水库鱼
作者:郑信平
周末,除了去医院(岳父住院),就是干自己的,当然还是文字上的玩法了。可手头正在看的《顺生论》没拿回来,我喜欢一本看完再开头下一本,所以,只有发挥脑袋的胡思乱想功能了。
昨天手机上写了个《祭祖》小短文后,和一个同学聊到玉山的冬至习俗,由岩瑞而到紫湖,自然转到进紫湖必经的七一水库上去了。二十多年前高中毕业时和宪威在他老家(水库尾张岭)钓乌鱼的往事悠然自来,现于眼前了。
人们常说,失去了才知珍惜。也是,过往的,逝去了才会又提起。也是,青山绿水,鱼虾随处见,鳅鳝逐水游,螺蚌留痕走,习以为常,觉得就是如此,本该如此嘛。
哪知,不多的N年后,大凡带“土”字的身价陡涨,出自自然无雕饰丑里八怪的反倒是返璞归真,成了抢手货。
为什么,改变太多,人为的,且是负向的,以致引起了不适感。更有将现今的各种疾病归之于入口了太多的不是之物。故有“有机”“绿色”“土”的噱头之多多气象。
好像前年始,路上偶会看到一辆贴满广告纸的面包车,“仙骨鱼”。也一直纳闷,有近半年,都不知其何所指,也笨到没网上搜搜。后来,实在好奇,此是啥鱼,问老婆,她说是来自上饶县下会坑水库的大头鱼(鳙鱼),她们医院边上有家,蛮好吃。
哦,提到下会坑水库,作为老跑交通的我知道,在上饶和广丰交界的大山里,大坝处水深有70多米,是中型水库,那的鱼是真的天然,味道确是好极了。
后来百度了下,仙骨鱼是大头鱼的变种,头大身段更短,可以说浓缩到几乎没有了。大头鱼我们一般吃鱼头,所以老婆和她同事会误认仙骨鱼为大头鱼。
我看,可以这么认为,因为,此鱼是这水库出的。大水库的大头鱼本就是招牌,现在来个小姨子代替,况且姐妹长得差不多,只不过妹妹是人为选育培养的结果,管你是半大归家还是从小养育,反正出门时是从这门走的。外人不知。
这就是一个劲地认“土”,归大水库的“踪”,抬起来了野生鱼的身价。也使得鱼们半大离小家入大家,短短几个月,就贴了金,陡涨N倍的价。
君不见,上饶这的千岛湖雄鱼,其价是多么的高,也只有养者、贩运者知道鱼们的子丑寅卯。到底是嫡生还是庶出,过继乃至抱养,入口者,肯定不知。然心境是大大的不同了,与本地小水塘小水库相比,至少心理上,是认定其为几百里外运来的,就是这么回事。
吃鱼,我从小就喜欢。也托了生在一个好地方的福,老家前有大水库(小一型),后有小山塘,山清水秀,鱼虾不缺。大凡水里游的,烂泥里爬的,我都能来一手,对付着,更不用说钓鱼了。
捉鱼,就地取材,徒手都能不失所望。对于锻炼耐性的钓鱼,也是发挥动手能力,自我解决,一切皆“土”。哪知二十年后的土字这么吃香啊。
要知,那时看到江泥南铁地泥甚至县城那些来钓鱼的人们,背着个大大长长的钓鱼包,魔术般变出长短不一的棍子,一截一截拉出来,由粗渐细,直至绑上鱼线一颤一颤的红绳系着的竿稍延伸到好几米外的半空,看得我们每次都要发呆好久,都要羡慕半天,更在夜半都会做梦呢。
而我们的钓鱼工具,真是土的掉渣。鱼钩是用老妈的缝衣针,老虎钳夹着,放在煤油灯火苗上烤红弯折而成。起先千篇一律,大小一样,后来看他们的鱼钩有大小之分,钩尖偏歪点,还有倒钩。也学乖,用不同的针,也偏歪,就是切不出倒钩来,此是憾事。
我们的钓鱼竿,更是土。到山上采根小毛竹,去枝,弯折的地方用稻草火烤后扳直。钓鱼漂更是随手就有,抓个鹅或者番鸭,扯下翅膀上的硬毛,剪刀加工就行。所以,那时的大白鹅大番鸭往往是展翅不了的多,更有秃翅膀尖的呢,算是一景吧,也只有那时我们那有秃毛的鹅鸭。
没有碳酸氢铵喂养的鱼,确实好钓,鲫鱼鲤鱼用蚯蚓,草鱼就顺手边上拔根草,或者红薯叶空心菜叶。但仓条也多,专吃蚯蚓,且刁滑,咬头不吃钩,钩不着它。恼火的我们,钓上的仓条几乎都狠劲的踩死踩扁。因为费老大劲,够不上一碗,又浪费了我们的蚯蚓和时间。
后来,水库里养了鲈鱼,仓条少了,鱼就好钓多了,我们就用更偷懒的方式钓鲤鱼。削个竹片,一头尖,另一头绑上老长的鱼线,鱼线上绑上爆炸钩,用菜油饼和上米饭,捏成团,包上爆炸钩,丢入水中,沉底,插好竹片,调好鱼线松紧,挂个小铃铛。人在一边玩耍,听到铃铛响,再拉线,爆炸钩钩鱼跑不了。那时水质好,鱼饿,也往往钓有所获。
高中毕业时,到宪威老家紫湖张岭玩,张岭在七一水库这个大型水库尾巴处,他爷爷是退休老干部,爱钓鱼。于是,我和宪威在爷爷的指导下,学到了一招,钓乌鱼。先是用手杆钓些仓条,再用仓条做饵,鱼钩钩在仓条背部,用小鱼竿将仓条置于离水面寸把地方,仓条挣扎会有水声,乌鱼会循声而至,一口吞下带钩的仓条,跑不了。挣扎的乌鱼,自然一清二楚,老远闲逛或聊天的我们是手到杆起鱼擒来。
这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捉鱼钓鱼,乐事多多,也随处皆可为。为什么,水好,鱼多,纯天然,套用现在流行语,就是无公害,绿色的。
那时,要吃鱼,提个网笼,扛把锄头,或者像宪威他们七一水库尾爱好钓鱼的那样,砍根小毛竹,现做钓鱼竿,都来得及。看得到,抓得到,吃的上前半小时还在眼皮底下游走的他们。
而现在,要吃到那时滋味的鱼,只有到“原产地”去。至于原产不原产,只有卖者他心知了,我们吃的人只有意知而已。
(2020年12月20日夜)
文/郑信平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郑信平,江西玉山人,四川大学毕业,哲学博士,曾在乡镇、县级政府任职,挂职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现为中部某省地级市公务员。从事金融口工作。喜藏书、阅读,也喜动笔。
《金秋文学》™ 授权发布、转载请注明来源及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