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造 | 中式营造带您读懂100个传统建筑基因-“砖雕门楼”

苏州的砖雕门楼

砖雕门楼是古民居每进院落的大门，位于院落入口的墙门上，隔天井与厅堂相对。现存166处古城区控保建筑的宅第民居中，保存有80余处砖雕门楼，其中有清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同治、光绪、宣统年间的，也有民国的，但以清乾隆、道光、光绪年间的居多。

马大箓巷37号季宅（控保建筑编号054），道光壬寅年（1842）所建的“师俭贤后”砖雕门楼，在控保建筑的门楼中较有代表性，其测绘构造如下图：

砖雕门楼一般由地栿门框、梁枋砖细饰物及屋面三部分组成。上图“师俭贤后” 砖雕门楼的构造亦由这三部分组成，一是地栿门框部分，有石槛、石栨、上槛、垛头及木门等构件；二是门楼梁枋部分，是门楼砖细装饰的主要部分，在檐口下有砖细桁条、砖细牌科、砖细定盘枋、砖细上枋、砖细挂落、字牌、兜肚、砖细下枋，还有将板砖、荷花头、挂芽、束编细、纹头等装饰部件，都用水磨青砖雕刻而成；三是门楼屋面部分，有屋脊、盖瓦、花边、滴水等构件。连门楼的木门反面也装贴一层水磨青砖，兼具防火、防盗功能。所以砖雕门楼既是院落大门，又是防火防盗的设施，更是极具艺术特色的砖细雕刻艺术品，亦是古民居历史的见证。砖雕门楼秀丽儒雅的雕刻艺术，吉祥如意的雕刻图案，蕴意丰富的字牌题书，门楼库门的防火防盗功能等，是砖雕门楼的主要特色。

秀丽儒雅的砖雕艺术

砖雕是古老的建筑装饰艺术，是在水磨青砖上用工具雕刻出各种装饰物。明清时期，苏州陆墓有众多御窑，生产金砖与水磨青砖。水磨青砖质地均匀细腻，既坚硬又糯性，是砖雕的极好材料，所以苏州民居的门楼、抛方、垛头、照壁、门景、月洞、墙裙等部位，都把水磨青砖作装饰材料，施以砖雕，藉以美化建筑，逐渐形成一种秀丽儒雅的装修艺术。其中尤以砖雕门楼雕刻内容最为丰富，雕刻部位最为众多，雕刻手法最为精细，凸显苏式建筑砖雕儒雅秀丽的风格。如字牌中题字用阳刻，兜肚及下枋中人物花卉用透雕，定盘枋下挂芽用镂雕，牌科间的垫栱板及上下枋的纹头用浮雕手法等，其砖雕技艺精湛，构思巧妙，气韵生动，线条苍劲，纤细均匀，呈现出秀丽雅致的特点，带有明显的文人儒雅色彩和境界。

吉祥如意的雕刻图案

砖雕门楼的雕刻图案，与厅堂内的木雕一样，包含着人类丰富的审美感觉和精神寄托，反映出中国建筑艺术注重生活情趣、贴近生活的风貌。雕刻图案集中在梁枋及兜肚部位，内容大都是各种人物花卉、鸟兽虫鱼、曲栏园林，历史古典、神仙故事等，表示吉祥如意的雕刻图案，例如福禄寿三星高照，状元游行、鲤鱼跳龙门、祥云仙鹤、八仙故事（也用八位仙人手里拿的东西来暗示，称“暗八仙”，寓意后辈能像“八仙”那样在各自的位置上施展才华、各显神通）等图案，或是表示江南生活场景的，如寒窗苦读，农耕渔樵，以及曲墙漏窗、田埂远山、竹林树丛等背景的图案，表示人间无忧无愁的田园生活。

蕴意丰富的字牌题书

字牌在门楼上枋与下枋之间，左右兜肚的中间，也就是在砖雕门楼的正中央，是砖雕门楼最显眼的地方，字牌内由名人挥豪题字，或篆或楷或隶，无不呈现吴门书派秀润流丽的风格，丰富了苏州砖雕艺术的文化内涵和审美价值。名人题字落款时书写的年月，可以使我们了解门楼与建筑物的建造年代。字碑题刻一般是四个字一组的词语，文辞华美，蕴意丰富，内容精彩，有圣人古训的，如“厚德载福”、“孝义忠信”、“庄敬自强”、“居安资深”、“温恭集木”、“居仁由义”等；有祈福吉祥的，如“兰桂茂盛”、“芳萱韶丽”、“世德流芳”、“紫气东来”、“光风霁月”、“云开春晓”、“吉庆有余”、“人寿年丰”、“受福宜年”、“竹苞松茂”等；有处世准则的，如“廉禄绥厚”、“吟德怀和”、“树德务滋”、“慎修思永”、“和气致祥”、“德为福基”、“令德贻芳”、“安斤自得”、“风标棣友”等；有昭示后人的，如“俭德传家”、“俭以养德”、“慎乃俭德”、“克勤克俭”、“谨确家风”、“嗣宗泽远”等。更有人生得意的写照，如“玉润珠辉”、“玉山嗣美”、“凤羽展辉”、“祥云瑞日”、“景星庆云”、“秀宇层明”等。

还有状元、榜眼的题字仍保存至今，极具文物价值。如盛家带33号顾宅（控保建筑编号167）第二进砖雕门楼，字碑是状元石韫玉在清乾隆甲寅年题“春晖朗照”，字迹潇洒温雅；又如五爱巷10号（控保建筑编号042）砖雕门楼，上下枋虽素面，简洁朴素，字碑是清同治状元洪钧所题“燕翼相承”，秀润流丽，风流倜傥；再如西北街66号吴宅（控保建筑编号007）第二进砖雕门楼字碑是状元陈初哲在清乾隆乙丑年题“兰茁其芽”，字迹清秀流畅；清道光壬寅年榜眼冯桂芬在马大箓巷37号季宅砖雕门楼上题“师俭贤后”，出于《史记》53卷《萧相国世家》称：“（萧）何置田宅必居穷处，为家不治垣屋，曰：后世贤，师吾俭；不贤，毋为势家所夺。” 昭示来人，要师俭，后世贤。精美的书法、哲理的文字、典雅的砖雕往往相得益彰，使砖雕门楼更增添了浓郁的书卷气。

门楼库门的防火防盗功能

砖雕门楼的门洞，有石槛、石栨、地栿等，都是用花岗岩制作而成，花岗岩是防火材料，唯独库门是用木板制成，木材是易燃材料，为了使砖雕门楼具有防火功能，先人在制作库门时，木门反面再加贴一层水磨青砖，用铁钉将水磨青砖与库门紧紧相连，并将青砖磨细成方形，一块紧贴一块，拼贴处不留缝隙，在库门正面不见木板只见青砖，水磨青砖与石槛、石栨、地栿共同起到防火及防盗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