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战争中第一个殉国的将领,临终前勉励将士杀敌
文/格瓦拉同志
道光帝在位期间,清朝面临着严重的内忧外患,尤其是鸦片战争带来的危害尤甚。在抵御英国侵略军的战斗中,曾涌现出一大批可歌可泣的卫国烈士,如关天培、葛云飞、裕谦等人,无不是令后世敬仰的民族英雄。在这些为国捐躯的人物当中,定海总兵张朝发是一个以身殉国的将领。
清朝武将装束
张朝发,字骏亭,乳名花犬,乾隆六十年(1795年)生于福建福鼎一个贫苦渔家,自幼便经常跟随父亲外出谋生。年纪稍大一些后,张朝发被送到鱼行当雇工,因为感觉没前途,数年后又前往闽浙总督府应募水兵。张朝发膂力过人,在军中以善使板斧著称,加之擅长潜游,因而获得“水獭精”的绰号。由于作战勇猛、屡立功勋,张朝发深得福建水师提督李长庚的赏识,逐渐由小兵擢升为百总。
当时,福建同安籍的海盗首领蔡牵在闽浙粤三省海面劫船越货、封锁航道,部众多达万余人。为剿灭蔡牵海盗集团,张朝发在前后两任福建水师提督李长庚、王得禄的率领下转战各地多年,并立下赫赫之功。嘉庆十四年(1809年),蔡牵兵败自杀,张朝发因功升任参将,此后又担任台湾水师协标左营守备、台湾水师协副将。道光十九年(1839年),东南沿海局势吃紧,张朝发调任浙江定海镇总兵,任期尚不满1年便遭遇鸦片战争。
鸦片战争形势图
1840年6月,由懿律率领的英国远征军舰队(包括舰船40余艘、士兵4000人)从印度出发到达中国广东海面,随即封锁珠江口并对广州实行炮击,第一次鸦片战争正式开始。然而,由于林则徐的严密布防,英军的进攻未能得逞,只好离粤沿海北上进攻厦门,遭遇挫折后又流窜到浙江沿海,并对定海城展开进攻。作为海上军事要塞,定海位于长江口与杭州湾交汇处,一旦沦陷势必直接威胁江浙地区的安全。
7月5日,26艘英舰载着3000多名士兵直抵定海,战事一触即发。在正式开战前,懿律派人给张朝发送去一封言辞傲慢的书信,声称“前来索偿广东林、邓二都督烧毁的鸦片”,并命令定海守军举白旗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此时,定海虽然名义上是军事要塞,但防御工事年久失修,并且镇守当地的水师人数远达不到名义上的2600人,因此从现实来看,清军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对抗英军。
懿律
然而,张朝发是个刚烈如火的汉子,虽然很清楚众寡不敌的现实,但“守土有责”的使命感还是驱使他撕毁懿律的劝降信,并亲自站在定海城头指挥清军对英国舰队进行炮击。懿律绝没想到张朝发敢于拒绝自己,因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仓皇撤离战场。翌日清晨,准备充足的英舰再度进犯,并开炮猛轰定海城。张朝发见状,急命兵船出城迎敌。
虽然清军勇气可嘉,但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人数都远远落后于英军,在轰隆隆的炮声和骇人的闪光中,装载2000多名士兵的大小兵船21只被击沉或击退,而英舰竟然都毫发无伤。面对着人心惶惶的局面,张朝发亲自跃上城楼,向士兵们振臂高呼道“只许坚守,不许后退。”在主将的鼓舞下,几近崩溃的清军重新振奋斗志,在防御工事被摧毁殆尽的情况下,依然顽强对抗英军的炮火。
定海保卫战中被英军击毁的清朝战船
这场激战持续了整个上午,到晌午时分,英军依然未能拿下定海,懿律恼羞成怒,遂命部下加大炮轰定海城的火力。在新一轮的密集炮轰当中,一发炮弹击中定海城楼并起火,坐镇城楼上指挥的张朝发被炸断右腿,顿时昏厥过去,不久便因伤重不治而死,由此成为鸦片战争中第一位以身殉国的将领。临终前,年仅46岁的张朝发语不及私,依然勉励部下戮力杀敌,令在场者无不唏嘘落泪。
由于众寡悬殊,加之主帅遇难,清军无法组织有效抵抗,定海很快失守。英军进城后大肆烧杀,知县姚怀祥、典史全福等人组织巷战抵抗,失败后全部自杀殉国。定海沦陷前,福建提督余步云曾率军前往救援,但尚未到达,英军便已取胜。在亲眼目睹定海的防御工事被敌军的大炮炸成齑粉后,余步云对英军自此产生畏惧心理,最终竟沦落为令人不齿的“逃跑将军”,在对抗英军时先后5次临阵脱逃,这样是后话了。
张朝发墓
定海沦陷后,两江总督伊里布将责任全部推在张朝发身上,污蔑他“愎谏撤守,丧师失城”。道光帝不明就里,竟然在诏书中严厉斥责张朝发,并拒绝给予他赠官、谥号,甚至不允许其灵柩返回家乡安葬。直到咸丰帝即位后,张朝发的冤情才得以昭雪,并被追封为武显将军,灵柩由儿子护送回闽安葬。此后,张朝发英勇抗英的事迹被编为福州评话广为流传,他若泉下有知,当深感欣慰吧?
参考书目
赵尔巽:《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
官修史料:《清实录》,中华书局2008年版。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鸦片战争档案史料》,天津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
中国史学会编:《鸦片战争》,神州国光出版社195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