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三七九】得理让人当放手

小说《缘为兵》【三七九】得理让人当放手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我们走着走着，忽然看见马路对面儿的一个大门儿里蹿出来一帮子人，朝着马路这边儿跑了过来。

还真让孙竲辐说着了，他们还真是在半道儿上賊着我们哪。跑过来的还是在学校里碴架的那帮子学生，领头儿的还是那个大个子。

那帮子学生刚跑到马路这边儿的慢行道上，比大个子矮半头的钟金玺就一个箭步儿冲了上去，薅着（揪着）那个大个子学生的衣裳领子就要动手儿，嘴里满腔怒火的大声说着：“孙子，刚才没拍死你丫挺的，还他妈敢叫横儿（耍蛮横）？想他妈找死我今儿就成全你！”

孙竲辐看见那些个学生又来了，也是气不打一处儿来，也冲那个大个子学生喊了一嗓子：“你丫没完了是吧，今儿我豁出去这个兵不当了，我他妈也得打服了你丫挺的！”说着也要过去揍那个大个子。

这时，孙竲辐他们排的几个同学赶紧拦住了他，没让他过去。跟他说：“收拾他们，还用得着你吗？有我们哥儿几个就够了！出了人命，你们四个就开溜，这儿没你们什么事儿！”

其他的同学也指着我们四个嚷嚷着：“你们都不许动手啊！今儿我们跟他们丫挺的死磕了（跟他们拼命）。”然后，就开始四下里踅摸着应手儿的家伙什儿，有的还跑到了临街的居民院儿里去找能当武器的家伙儿，准备开练（准备开始打架）。

那个大个子学生赶紧举起双手使劲儿的摇着，嘴里说着：“哥们儿，我们服了，我们服了嗨！”

孙竲辐他们排，刚才玩儿板儿砖拍人最狠的那个哥们儿，外号儿叫大嘴叉子，他正揪着携带凶器的那个小个子，嘴里说着“我看你丫是活腻歪了，”抬手儿就要打。小个子听见了大个子的话，也不再挣巴（zhèngbà）了，也一个劲儿地扯着嗓子喊：“大哥，我们服了，我们服了，我们服了你们了还不行嘛！”

孙竲辐也怕我们这些同学为了我们哥儿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闹出点事儿来，一时半会儿不好收场。要真是那样儿，我们怎么能安心地去领被服，怎么能安心地去当兵哪……

这时，孙竲辐听见那俩小子都喊服了，又见他们一块儿跑过来的那些学生都站在一边儿没过来，也没有要碴架的架势，就拦住了憋着一肚子火儿的同学们，又喊住了钟金玺和大嘴叉子。

那时候儿北京城骑自行车儿的人多，有不少骑自行车儿的人停下来看热闹儿。再加上大个子带来的那些个学生还站在马路上没敢过来，一下子就占据了半边儿马路。孙竲辐也怕堵塞了交通，把民警招来找麻烦（那时候儿管警察都叫民警），就招呼钟金玺和大嘴叉子赶紧回到便道上来。

钟金玺没放手，薅着大个子的衣领儿就往便道上楞拽，勒的大个子喘不上气儿来，脸憋得像猪肝似的发紫。来到便道上以后，孙竲辐又让钟金玺松开手，钟金玺才松了手。

小个子不是被大嘴叉子拽到便道上来的，而是被大嘴叉子像提溜小鸡子似的，生给提溜到便道上来的。

这时，大个子和小个子，还有跟着跑过来的他们的死党，都站到了一块堆儿。大嘴叉子歪着膀子溜达过去，咧着大嘴叉子问：“哪儿服了？”说着，瞅不冷子（突然）用肩膀儿使劲儿地撞了那小个子一下儿，把那小子撞了个趔趄，踉跄了几步，差点儿玩儿一跟头。

那小子还没站稳，就冲着大嘴叉子说：“哪儿都服了，我们今儿个认栽了还不成嘛？”“今儿认栽了，明儿哪？”“打今儿起，永远服了。”“服了？服了你们丫还在这儿瞅着干嘛呀？”大嘴叉子又问。

大嘴叉子一边儿问，一边儿顺手儿摸了一下儿小个子的军挎，说了一句：“还带着插子哪？”那时候儿，我们都管刀子一类的凶器叫“插子”。小个子说：“就是带着壮壮胆儿，没敢使。”

孙竲辐跟小个子说：“往后出门儿别带着这个，动铁为凶，你这是给自己个儿进局子凑材料儿哪，使不使都是携带管制凶器，都能拘你。”小个子一个劲儿点头哈腰儿地说：“谢大哥，谢大哥！以后不带了，其实，我胆儿挺小的，不敢用。”

这时大个子双手抱拳，跟孙竲辐说：“大哥，兄弟从今往后绝不给您添麻烦了。不过，我就想问一句，那俩姓陆的大哥，是不是一家子。”那个大个子在“陆”字儿后边儿，也加了个大哥的称呼，看来是真的服了。这个“大哥”相当于官衔儿或是地位，不是单纯的指岁数儿。

“嘿！你小子可真是个不知道死的主儿呀，都到这时候儿啦，还惦记着这事儿哪。是一家子怎么着，不是一家子又怎么着啊？”大嘴叉子伸出拳头在大个子的脑门儿上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