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职业教育的前世今生 | 新锦成视野
新锦成系列文章“职业教育的过去、现状与挑战”在上周更新第一期后，很多读者纷纷表示“没看够”“坐等更新”。在上周的文章《职业教育的机遇和困境》中，我们回顾了高等教育的两次大扩招，认为职业教育改革是整个教育改革的重要突破口，但在面对良好发展机遇的同时，职业院校也面临与第一次高校扩招类似的困境。
在本期视野栏目中，我们将继续与您探讨职业教育相关议题，和您一起探讨中国职业教育的前世今生。
使无业者有业 使有业者乐业
中国主流社会对职业教育一直存在偏见，一定程度上是由于“学而优则仕”观念的根深蒂固，这样的观念源自于有一千多年历史的科举制度。直到一百多年前，在经受了西方工业革命带来的冲击之后，中国的职业教育在洋务运动时期终于开始萌芽。1866年，清政府成立福州船政学堂以培养造船、航海方面的专业人才，这是中国的第一所职业学校。
▲福州船政学堂旧照
1917年，著名教育家黄炎培联合蔡元培、梁启超、张謇等48位教育界、实业界知名人士创办中华职业教育社和中华职业学校，积极推广职业教育，提出“使无业者有业，使有业者乐业”的理念，矢志改革脱离生产劳动和社会生活的传统教育，成为中国近代教育史上改革的先行者。由于当时国力所限，职业教育发展缓慢，但黄炎培的许多教育理念直到今天仍然值得借鉴。
▲黄炎培在中华职业学校调研
黄炎培的职业教育思想深受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家、教育家杜威（John Dewey）的影响。杜威在个人著作《明日之学校》中指出：“人们所从事的各种职业，都是为了满足人类的种种需要和目的。这些职业都在维持着构成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和种种事物与其他事物之间的种种关系。”黄炎培在回顾自己考察美国和菲律宾学校的经历时也认识到，教育制度应该让教育和生活产生关联，而不是使二者分离。
▲黄炎培考察教育日记
当时中国的社会现状是，毕业于普通中学的学生所学无用，很难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在民族资本主义经济迅速发展、实业救国兴起的时代背景下，黄炎培提倡发展职业教育，使个体能通过教育获得生活的供给和乐趣，即“使无业者有业，使有业者乐业”。除了改善个人生计问题，他还多次强调职业教育对于改造社会和国族命运的重要作用。这对于改变当时的国人对职业教育的歧视，提高职业教育的地位也起到了一定作用。
大职业教育主义
在办学方针和理念上，黄炎培提出“大职业教育主义”，强调职业教育的社会化，内容包括：
办学宗旨的社会化——以教育为方法，以职业为目的；
培养目标的社会化——培养在知识技能和道德方面适合社会合作的各行业人才；
办学组织的社会化——学校的专业、程度、年限、课时、教学安排均需符合社会需要和学员的志愿与实际条件；
办学方式的社会化——充分依靠教育界、职业界的各种力量，校长要擅长联络社会各界一起参与。
我们今天发展职业教育的理念与“大职业教育主义”的思想一脉相承，即培养技能人才需要整体性的体制机制构建，职业教育的发展离不开社会化办学。从整个教育体系来说，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应该是融通互助的；从职业教育与企业的关系来说，应该实现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在专业设置、课程开发、师资培训等方面实现沟通协作。
职业教育的三个发展阶段
新中国成立后，为了适应国家建设的需要，创办了大量的职业学校。改革开放40年来经济、社会的巨大变革，让职业教育得以蓬勃发展。1985年《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确立了职业教育在中等教育中的“半边天”地位，开启了职业教育40年发展的三个阶段：1980年代的中等职业教育恢复与发展阶段、1990年代的规模稳定与内涵初建阶段和2000年以来的体系初步形成与内涵全面深化阶段。
近几年来，新技术的进步、新需求的增长带来了产业结构的调整，继而影响了就业结构的变革，导致“职业版图”不断变化。今年7月，人社部与阿里联合发布的《新职业在线学习平台发展报告》显示，未来5年新职业人才需求规模庞大，预计人才需求超3000万。
与过去不同的是，高技能职业的短缺给人才培养带来了新的挑战。报告估计，我国人工智能人才目前缺口超过500万；未来5年，物联网行业人才需求缺口总量超过1600万人。填补高层次应用型人才缺口的重要手段包括：推动部分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型转变，鼓励有条件的普通高校开办应用技术类型专业或课程，以及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
这是我国高等职业教育向现代职业教育体系转型的重要一步，也为提升职业教育质量提供了契机。2018年12月，教育部开始布局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自2019年至今，教育部分两批公布了21所更名为大学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试点院校。目前，我国已初步构建起了由中等职业教育、高等职业教育和技术应用性本科教育构成的职业教育体系。
中国职业教育历经百年的艰难发展，当前产业升级又面临高技能人才短缺，全社会已逐渐形成“技能型人オ也是人オ”的观念，职业教育在国家层面的战略地位终于得以确立。
关于“职业教育的过去、现状与挑战”，新锦成官方微信还将在近期持续发布系列文章与您探讨，敬请关注新锦成官方微信。
| 文：张可 新锦成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