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法老故事」我在辽吉一分区的战斗经历

1945年8月15日,日本政府宣布投降,当时我在冀南军区工作。不久,接到中央命令。抽调干部和部队去东北接收苏军缴获日军的武器装备。冀南军区七分区组织了ー个团,张明夫任团长,我任政委,文斌任参谋长,陈法平任政治处主任,团的机关和营、连、排、班长都配齐。10月11日黄昏,在冠县城北一个农村的广场上,赵建民司令员宣布了组建命令。第二天早饭后出发。同时七地委副书记兼宣传部长杨易辰同志也带一批地方县区干部去东北。我们一起同行,并由他牵头。

我们于1945年11月中旬到达沈阳,找到了东北局,接上组织关系,我们和地方同志一起被分配到辽宁省保安司令部。当时沈阳市内秩序混乱,经常听到枪声。我们住了几天后,接到通知。要我团调出一个营,由参谋长文斌、主任陈法平带到抚顺去,团长张明夫和我带另外两个营去铁岭。当时铁岭军分区司令员是曾明谦、副政委是黄永辉。杨易辰任铁岭中心县委书记兼分区政委。我们去的干部都分在各县。张明夫带一个营在铁岭组建保安团。我带一个营去法库县,以县大队为基础组建法库县保安团。周鼎新任团长。我任政委。一九四六年春,秀水河子战斗后,为补充主力部队,决定将法库县保安团入新四军三师,把我留下来重新组织县大队。县书记于之同志兼大队政委。我当时任副政委兼县委副书记。铁岭被国民党军队占领后,张明夫调任法县大队长。后来张去北满住医院,由李长吉任副大队长,(大队长由县长兼任)。4月4日国民党军队进占法库县,我们即转入农村打游击。根据中央《五四》指示精神,我们配合地方同志开展农村工作,进行减租减息、反奸清算斗争。由于群众正统观念很强,我们工作基础又差,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开展工作是相当困难的。

杨大伦(前一)等在法库房东家

1946年6月下旬。我被调到二十五团任政委。这个新组建的部队属于辽吉军区一分区建制。以后因五分区的路西支队改为二十五团,我们部队番号就改为十五团,团长赵光明是法库县秀水河子人,这个部队成分复杂,有些人是因亲戚关系而投奔他的。国民党军队的不断进攻,环境逐渐艰苦,一些人便动摇了。在我去以前听说他的一个亲戚带一部分人叛变了。他弟弟赵国风在国民党军队当团长。很可能是上级考虑到部队处在对敌斗争的前线,为防止意外,在我到任不久,就把他调保安旅三团去了。十三团的副团长呼延豪同志来我团任团长。8月25日,国民党军队占领康平县城。一些大的村镇也相继被占领,分区领导机关即向通辽、开鲁撤退。我团未接到任何通报和指示,只好按照抗战打游击的经验留在敌后坚持斗争。由于形势严峻,我部又是单独活动,得不到分区首长指示,士气低落、非战斗减员严重,有时成班的兵拖着机枪就跑了。我们不断对部队进行教育,讲明撤退是暂时的,但是许多人不相信。侦察人员派出去的多,回来的少。有的被坏人杀害把枪支夺走;有的是对战争前途悲观,动摇逃跑了。由于情况不明,我们只能根据一张地图,判断敌人的意图,决定自己的行动

1946年9月4日拂晓前,我们部队转移到彰武县以东苏家窝棚,机炮连和另一个连住在距团部西边二里的王家窝棚,中午饭后,我和团长呼延豪在一个炕头两块门板上刚躺下要午睡,忽听王家窝棚方向响起了激烈枪声。当时高梁长的很高,岗哨根本看不出去。早晨派出去的侦察员还没回来,彰武的敌人就进了村,一场巷战就展开了。呼延豪团长马上向响枪声的王家窝棚跑去,他没带部队,只有警卫员跟着。部队听到枪声自动集合起来。我在后面带了部队,也向王家窝棚方向急进。我看见呼延豪同志在接近村庄时,突然向北走去。村北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沙岗子,可以居高临下观察情况,我也带着部队向北进了沙岗子。老呼在我前面百米左右突然倒下了。我急忙喊:“团长负伤了,快去看看”,另一个警卫员很快跑过去。两个警卫员一起把他抱了下来。我连喊:“老呼、老呼怎么样了?”他一言不答,看来已经不行了。但看不到伤口,经反复查找,才发现子弹是从小腹打进去的,伤口小,看不到血迹,实际上是小腹内大出血而牺牲。

部队集合在沙岗附近。战士看到呼团长牺牲,义愤填膺要求打进村去为团长报仇。可是这时村内的部队都已撤出来,枪声逐渐停下来。敌人完全占领了村庄。我与几个领导研究了一下,认为敌情不明,是哪个部队,有多少人,武器装备如何都不清楚。组织力量把村子夺回来,可能造成更大伤亡。在这种情况下,当指挥员的不能感情用事,于是我们决定迅速转移。当时农村找不到棺材,只在附近村庄农民家中,找了一个装衣服的躺柜,把呼延豪同志埋葬在光定营子村东头的小树下。

呼延豪同志是江西省乐平县乐口镇人。未成年参加了红军,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和抗日战争,为人耿直忠厚,作战勇敢。呼延豪同志没有遗嘱,也没有留下什么可供纪念的遗物,他唯留给我们后人的只有那赤胆忠心和为革命奋斗一生的崇高精神。

1947年1月,部队向阜新方向开进。主要是清剿零星土匪,掩护地方同志开展发动群众工作。2月底决定组织东进支队。由司令员赵东寰、政委昌明仁同志率领,配合北满、东满的军事行动,向中长铁路的西侧出击。3月初,部队转移到彰武西北的库伦,休整集训。接着经甘旗卡向康平方向前进。在库伦东南不远,就是敌人驻彰武的哈尔套据点,我们在库伦集训时,敌人判断我们要打哈尔套,就从沈阳调动东北剿总的特务团到彰武,以便随时增援哈尔套。我们根本不是这个打算,大步东进了。进驻彰武的特务团,还有些“还乡团”即尾随我军跟着东进

3月13日黄昏,我们进驻康平县的敖力营子准备先打哈拉沁屯的敌人。第二天我们正吃早饭,村外响起了枪声,接着机枪大炮一起打响了。村边就是一座235米的高山。我刚出村口,司令员赵东寰就告诉我:“一定守住山头。”其实有的部队已按照战斗要领,迅速抢占了制高点,随后不少部队上去了。我们控制了制高点,村子里的部队和地方干部全撤到山后去了。

敌人进村,企图抢占山头。就组织炮火猛烈轰击,并有机枪掩护成建制地往上冲。我们居高临下,敌人打炮我们不理睬。等他们冲近山头时,我们用火力把它打下去。他们又打炮,再冲击。我们再把它打下去,这部分蒋军是东北剿总特务团,曾远征缅甸,武器精良,气焰嚣张,我们坚守山头阵地,因敌人多次炮火轰击,伤亡不少。一直到中午,敌人始终没冲上来。我们发觉敌人没有后续部队,如果我们撤退,敌人定要追击。我们会被动挨打。赵东寰司令员定组织反击,派部队从西边迂回包抄敌人。敌人见我军反击包围过来了,他们又没有防御工事可据守顽抗,便开始撤退。我们山上的部队接着冲下来,爬在半山坡的敌人为掩护撤退,猛烈向我们开火,我的身体上部突然受到猛烈一击,本能的心理反应,知道负伤了。村里的人,除部分逃跑外。除被消灭了。部队进了村,也把我用大车拉进村,我的右臂两处负伤,骨头打断,动脉打坏。当时需要送后方医院的伤员有30多名。有一个骑兵连护送。我们走了7天,才到后方医院。因我是复杂骨折,右臂实在无法保留,只好截断。由于医生精心护理,我不到一百天就出院了。出院的当天,我就骑马回到分区后方所在地大沁他拉。部队都去东路作战,政治部主任冯志祥在后方牵总,我休息了几天,就被分配到分区后勤部当政委。冯主任向我解释说,一面休息恢复健康,一面工作,能做多少算多少,不要累着了。

七月中旬,我就到后勤部上班了。10月,一五分区又分开(地委分开的早些)。11月,我调到五分区工作了。

杨大伦(前排右二)

(孙苏佩协助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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