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巧玲║疫期求医记
新春伊始，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人们的生活，全民禁足。我们梅州也不例外，医院成了战场。此时谁若有点咳嗽发热，唯恐是新冠肺炎。对于长期服药的慢性病人或等待手术的患者而言，去不去医院都成了艰难的选择。我便是其中的一位。
我患慢性上颌窦炎近30年，以前三五年发作一次，服药10日半月便好了，也就不当回事。但去年7月再次发作就不同了，右边整片脸痛，让我寝食难安，服药一疗程毫无效果。CT证实右侧上颌窦、筛窦、额窦均严重炎症，统称鼻窦炎。原来这半边脸已是“败絮其中”啊！医生建议手术。又是手术！上过N次手术台的我要求医生再开一疗程药，试试看能不能躲过去。这疗程药用完后感觉疼痛慢慢减弱了，我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甚喜。
然而问题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牛事未了马事又来。我的右眼本来就患有伴随终生的致盲性疾病，现眼眶周边的窦道都让细菌“占领”，它岂能独善其身？春节一过眼帘便肿了起来，眼中的世界也在改变：白天，“蒙雾”给绿树披上轻纱；晚上，“霓虹”给路灯套上七彩光圈，虚幻的色彩让我走路都不踏实，只好又去找医生。
路上真静，人少车稀，人们都戴着口罩。来到医院，先让穿防护服的护士来个“温柔的一枪”，再接受那沙哑声音的采访：两周内有没有去过XX城市？有没有接触过这些城市回来的人？你或你周围有无发热咳嗽的人等等，初步筛查后，扫健康码、填调查表，进入病区后再用水银体温计测温，如有发烧就要到发热门诊做进一步检查。就医者都能自觉排队保持一米距离。在大家宅家的日子里，我就这样常常奔走在求医的路上，后来视力总算好些了，但鼻窦炎总是反反复复，导致眼帘浮肿不退。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看来是非手术不可了。医生说现在的微创手术很简单，无痛苦。我说我倒不是怕手术，只觉得不是时候，等疫情过了再做吧。
3月12日，最后一例新冠病人出院，全市清零，人们欢欣鼓舞！微信群、朋友圈到处都在转发好消息。可才高兴了几天，3月18日市医院又收了一位输入性病例！我还等吗？等到何时？经家人再三权衡，觉得治病还是抓早为好，我便于3月下旬住进了市医院耳鼻喉一科。
以前住院家属可以轮流陪护，亲朋可以随意探望。但疫期为防交叉感染，尽量减少人员流动，医院除取消探视病人外，还要求固定一位陪人。原计划我女儿为主的，当老伴得知陪人必须全程在医院并录入信息时，来电话说：“录我的信息吧，留家得管外孙上网课，有时网络故障什么的我处理不了，还是去陪你好。”我同意了，并告诉他医生同意家属手术那天早上过来，术前一切我会自己搞掂。
办好手续来到病区，我住进了一个三人房。一床70来岁的五华阿姨做了耳部手术，儿子陪；三床60岁左右的阿姨说是咽喉的问题，夫妇俩今早才从兴宁过来，说着她忍不住又咳了几声。我和他们打过招呼后，便拿着一叠单子去做检查了。
宅家改成宅病房了。医院订餐，家人也省得操心。而病友们常常会在吃完饭或洗完澡时忘了戴口罩，巡查的护士总会及时提醒。查体温是手术病人的重要一环，现在术前要一日查三次，家属也要天天查。晚饭后我随意来到电梯厅，看到同一层楼两个病区的侧门都关闭，正门通往电梯厅的通道口放有一张桌，一个护士守着，负责对新来的病人及家属进行疫情防控宣传并测体温，对临时有事出去的要询问事由。她不厌其烦地在登记本上写着X科X床X名X时X分进出……
术前等待的时间真无聊，眼睛不好又不能多看电视手机。白天接受查房或检查，晚饭后看完新闻我便到大厅转圈圈散步。病房已住有八成满，除偶然有人进出一下，大家都戴着口罩待在各自的房间，秩序很好。想想以前所见大厅多有加床，走廊人来人往，总觉人满为患。现在大厅只属于我，转了几圈，就停在健康教育宣传栏前学习“科普”知识：《慢性鼻窦炎有哪些危害》、《什么是鼻内镜手术》，还有术后指导和出院后指导等等，我都看了个遍。办公室那边不时传来呼叫的铃声，都是吊针水完了或刚做完手术的病人有事，还偶然有急病入院的，医生护士的脚步不停地在各个病房间奔走，此情此景，怎不让我从心底里感叹：最美的白衣天使，是你们的辛劳换来了我们的健康，谢谢你们！
第四天上午我终于可以手术了！老伴早早来到病房，把家属该签的字签了，一到上班时间，便和护士一起把我送进了麻醉科。他们交接后，我坐上轮椅进了手术室，待做好一切准备，便深深地睡了一觉，当护士把我唤醒时，手术结束了。我问老伴：“进去多长时间？”“两个钟。”“哦，真快，除头去尾，说明手术一个多钟就解决了。”回想十七八年前，有个同事也患此病，那时要在上唇与牙龈间切开手术。术后嘴里的缝线、鼻孔里的纱布塞得她说话都艰辛。现在用鼻内镜从鼻孔伸进去做，真是微创无痛苦。听给我做手术的陈凯主任说，两年前术后鼻孔都还要填塞纱布条止血的，经技术不断创新，现在这一步也省了。我感激地说：“谢谢您的妙手！看来我病得也是时候，能享受新技术，真幸运啊！”
吊了3天消炎针，我出院了。走出住院楼，女儿来拿生活用品，我和老伴沐着仲春的阳光漫步回家。穿过花园，那五颜六色的花儿告诉我：疫情挡不住春天的脚步；走过街道，那敞开的商铺告诉我：经济正在复苏……我祈祷瘟疫早散，早日迎来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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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蔡巧玲，梅州市人民医院退休。梅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梅州市诗词学会会员，梅江区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梅州日报》、《嘉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