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还好吗?
我想你们了,我的朋友们。这是我停笔的第18天,是我的两个孩子没有下楼一步的第35天。他们已经在一间几十个平方的房子里和我缠斗五个星期。
最开始的两周,虽然我不能出去串门,但是在家里还能看完《霍乱时期的爱情》,想着在这样的时刻找到一点心灵的慰籍。然而,随着病患人数曲线的上升,心情一天天复杂起来。
想在网上观看奥斯卡最佳影片《寄生虫》,一睹亚洲导演站在聚光灯下的惊艳。然而,阴郁的色调加速我心理的低落,我不愿在这颗本来已沉重的心上再系上点什么。只有五分钟我就果断退出,不再观看。这段时候,我能看的竟然是《飞哥大英雄》,梁欢那咪咪小眼,一看眼熟。离开电视,就可以扫到我家那小子的那张脸,一双咪咪眼镶在他圆滚的脸上。
看着他在几十平方的屋里跑来跑去,我掐指一算,他已经有35天没有走出那扇门,更说不上下楼到草坪上踩花。他嚷着要去商场打恐龙,要去坐摇摇车,一拉开门栓,我就在身后嚷嚷“门口有怪兽”,那个每天消费10元游戏币的小子狂躁了。他在家里跑,在家里疯,看着他把一大箱玩具甩满客厅,发出“我是怪兽”的怒吼,泪水夺眶而出,就像只小猎狗久未上山闻闻山的味道,我扬起的巴掌只得变成一把扫把。
接下来的两周,我们变大方点了。以前给他买奥特曼我们是一个一个地买,现在一买一套,他在餐桌上排起奥特曼长龙。钓鱼玩具一买一打,他吊完草鱼钓鲫鱼,还可以钓龙虾。看着他不再狂躁,在每个新玩具那里花点时间琢磨,可以让我自己安宁片刻,我很满足。他在九个奥特曼长龙前点将,念叨1,2,3,再抬起头告诉我2个,然后,再反问我一句:我聪明吗?我笑笑不说话。傻小子你是不是憋坏了。
每天,女儿都陪着我看《飞哥大英雄》,无聊死了是她的口头禅。她话音刚落,一语惊醒我,我当即训斥:今天的功课完成了吗?她大声回还差一点点。要是以前,她这个态度,我会要她罚背作文。现在不同,你说让你天天做作业有没有情绪?每每想到这里,我就默许她再陪着我看一会儿《飞哥大英雄》。更想不到的是,我最近看的《我的二哥二嫂》她也很喜欢。生活里的苦真实起来就会感同身受,二哥二嫂的“二”也那么自然和顺理成章起来。
本来以为闲,可以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读几本书,写几段话,看几部剧,35天过去,回过头看,没有安宁的心情,都很难去做到。
现在是第五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要在朋友圈里晒桃花深处美人醉,今年不行,花竞相绽放,小鸟在枝头,人得在家中。好在,两个孩子都接受了这些,小子在奥特曼的世界里傲游,女儿也得准备开学,不敢再无聊。35天在人生路上很短,但在当下却很漫长。也许,你刚经历了很多艰难的选择,有反复多次的心理折磨;也许你就在病房,社区,直接面对一次次的考验。我突然觉得很想你们。
我们都不是人海里的孤岛。不如不去轻易反对,试着接纳和包容这当下的一切,孤岛遂在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