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枫林丨老 屋
家,总和屋连在一起,我不知道没有屋的家将会是什么样子。屋可大可小,可豪华也可简陋,但家的温暖不会因此而改变的。
虽然离开老家已经二十多年了,在城市有三室一厅的新居,居住环境和条件都明显改善,但始终忘不了生我养我二十余年的老屋。尤其是感到身心疲惫,孤独寂寞的时候。
每当想起纯真的童年时光,忆起无忧无虑的少年往事,思念渐去渐远的父母,想念各自一方的兄弟姊妹……思绪总会把我拉到故乡的那个老屋。
那里是亲情的弥漫和浓缩。就像一棵树、一株草,不论日后它开出什么样的花,结出什么样的果,都不会忘记生养它的那片故土……
上个星期天下午,老家的哥哥打来电话,说家乡搞新农村建设,要把老村闲置的那条沟填平,咱家的老屋留不住了,再回来看看吧!
要说家乡搞新农村建设应该是件好事,但心情却高兴不起来。第一感觉:驻扎着童年和往事的老屋,从此再也看不到,摸不着了!老屋的随之而去,那份魂牵梦绕的情愫还能追回吗?
太阳西斜将近疲倦时候,我放下琐事急忙乘车赶往老家……..
踏着荒芜很久的小路,但寻不见当年的足迹,野草没膝,一片荒凉。老院的大门早已坍塌,被风雨侵蚀过的残垣上长满小草,向我诉说着这些年我不知到的事情,也是在欢迎。
小院的北面,过去是高高的土崖和一孔窑洞,曾经是父母居住过的地方;南面是三间石头和土坯房,做过两个哥哥结婚时的新房,也是两个姐姐出嫁前的闺房;东面三间房子很小,一间是厨房,另两间是我住的小屋和书房。记得我躺在床上,它的宽度正好和我的身高一样。西边是一道矮矮的围墙,墙下是三棵泡桐树,还有我亲手栽种的兰草、紫竹、美人蕉……..院子里有父亲亲手铺就的青砖小路。儿时的清晨里,我常常在睡梦里,就听到了母亲扫院的笤帚声,沙沙,沙沙……那是简单又幸福,细致而又稠密的生活之音…….
那时,虽然小院简陋,满屋清贫,但心却很幸福。我是家里老小,父母宠,哥姐让,一切与我无争;吃饭时,父亲没回来谁也不能吃,只有我可以先吃;吃红薯饭的时候,我向来不吃屁股不吃头儿,只吃中间的那块;吃白菜时只吃叶,从来不吃白菜帮子。在家里只有我可以耍混、冲着姐姐蛮横发小脾气;父亲总是劝说姐姐:“他还小,长你们这么大就好了”!……..
是啊,现在我确实长大了,成为人父。我的儿子已长得比我还高,很多脾气却无处可发。我悟到了父亲当年的艰辛和宠爱…….
……..满院瑟瑟的荒草把我从回忆中又拽回到眼前。北面的土崖已不再高深,连年的虚土已将窑洞埋没,曾经的冬暖夏凉已不复存在;南面的三间土房和我住过小屋的墙壁,已被风雨刻下深深浅浅的伤痕,门窗全无,洞开着岁月的创伤;老屋的房脊也不再挺直,犹如劳累成疾的脊梁。
寻梦,我再次走进我的小屋,挑开尘封的蛛网,抚摸当年的墙壁,心又回到了昔日的桃花源。有生第一次在这里和朋友喝醉了酒,写第一篇文章“野草赋”;第一次感受了高考落榜的失落和痛苦,痛悟命运之门的沉重,足不出屋,疗伤;一遍又一遍品味着路遥的小说:“人生”…….
从我的小屋里走出来,思绪如蛛网,还密密扎扎地留在屋里……..
就要和老屋说再见了,再走一遭难舍的小院,重温旧梦,让它化做一片思念的云彩,永远升腾在我记忆的天空……..
移步离开,满院的荒草被秋风吹的沙沙作响,好像又听到父亲的叮嘱,母亲扫院之声。风中的老桐树,抖落了几片枯叶,悠悠地落在地上,那是绿叶对根的眷恋,犹如我脸几滴冷冷的清泪……..
别了,老屋!他日这里即是夷为平地,将永远有座思念的丰碑!
秋枫林,河南省三门峡市人,就职于政府部门。业余文学爱好者,喜欢文学、摄影、音乐。散文、随笔散见于地方报刊。
作 者 简 介
秋枫林,河南省三门峡市人,就职于政府部门。业余文学爱好者,喜欢文学、摄影、音乐。散文、随笔散见于地方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