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那一夜风雪肆虐的乡村小道。

2018年1月4日,雪,暴雪。下班回来乘公交下车后还有一段路要走。天以黑下来了。雪仍然在漫天飞舞着。打在脸上,飞进脖子里。凉嗖嗖。走在路上突然有了一个感觉,有了一个数十年前的一个感觉。好像还在昨天,好像我还走在哪天飞雪弥漫的一个夜晚。还走在那塞外边城一条乡间小道。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学,复课闹革命,学工学农。(这些词在输入法里都打不出来)中学除了读毛选诗词,就是学工学农。那年到了一个农村去学农。北山后面的一个小山村。学农干什么?干干农活,实际上大部分是开会,批斗。批斗随行的中学老师。(哎,令人不堪回首的岁月。)那个年代,那个小山村不知如何形容它的贫穷。。。煤油灯,火炕,土屋,红高粱,土豆块,大白菜,盐卤水。。。吃饭由村里派饭。派饭也看运气。派到条件好点的可以吃好点。吃的好点的是什么?玉米面的饼。玉米面饼平时是舍不得吃的。家里来了客人亲戚才做点。给你做点玉米面饼家里的孩子也会在旁边嗷嗷叫。平时吃的都是红高粱面做的窝窝头。现在的人看过红高粱后都觉得很浪漫,很唯美。其实红高粱米作为一种粮食。吃起来是非常残酷的。高粱有两种白的要细腻一点,糯一点。但这里的全是红高粱。红高粱磨成面做成窝窝头。非常粗,非常糙。。。吃了拉不出来。吃的菜就是白菜土豆切成块。白水煮熟后舀一勺腌咸菜的卤水。实在吃不下去,硬塞一个窝窝头。还拉不出来。到了晚上熬点玉米糊糊。那真是觉得最好的美食,菜也不吃,连喝几大碗。但是也不抵饿。可以说那里的生活非常艰苦。(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扯远了。那年去学农也已经进入深冬。去时带的衣服有点薄。西伯利亚一股寒流过来。冻得有点吃不消。和带队的工宣队的师傅请个假回家拿件棉衣。顺便改善一下。一早从村子里出发几十里的路到了家已是中午了,因为来时永安打了个招呼。要家里带点吃的。先去永安家和他妈妈说了一声。回到家吃个饭。穿了一件厚棉衣,背了一包吃的。天已经阴了下来。到了永安家。永安妈妈烙了一口袋糖饼。装上,一点钟的光景,天已经阴暗暗的。开始出发往回赶。出了炮院南门往南走。到了小西街。往东一直走到钟鼓楼大街。在往北走。走到一个古城墙的大门遗址。应该这么说吧。就剩下了两处光秃秃的土堆子,中间是个大豁口。过了大豁口,刮起了大风。黄沙弥漫。塞外。每年的冬季风沙非常大。天一下子黑了下来。接着就飘起了雪花,风卷黄沙,雪花飞舞。。。

(网络图片)

我虽然全副武装。棉帽,口罩,手套,棉衣,棉裤。仍抵不住那风那雪的肆虐。。。一直在行走还好些。但仍是浑身冻僵的感觉。一直往北又走了数里地。天已经全黑了下来。走到了一条往西的乡村小路。身体慢慢觉得失去知觉,脑子里似乎麻木了。好像已经没有思维了。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机械的迈着步子再往前行走。不知是雪还是沙子打在帽子上啪啪作响。没有灯,黑暗中。空中飞舞着说不清的什么,一片朦胧。两眼模模糊糊看不见前方的路。只是凭着记忆感觉在小路上前行。。。机械的走着。只是觉得快到了。再坚持。快到了。。。真的好像就要坚持不住了,真的感觉就要走不动了,就想坐在路边不走了。。。终于看到前面的亮光了。终于看到村子了。当我走进烧好火炕,暖暖的屋子里时,我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屋里的人也看呆了,我自己看不到自己。后来他们和我描绘,已经看不清我的人样了。帽子,露出的头发,眉毛,身上的衣服全是白的。身上帽子上一块块,落的雪,化了,又落的雪化了然后结成的冰块。当时和谁住在一起的,我已经记不住了。但我能记住老代。为什么?因为当时老代惊呼了一声。“哎呀,这是什么?”然后在我下巴下面掰了一下,从我下巴下面掰下来一个小冰柱。。。足足有两寸长。。。。。。这是我难忘的刻骨铭心难忘的一次风,雪,夜,乡村,小路,归人的经历。

(网络图片)

还有一次山区,野道,夜晚,寒冷的难忘的归人经历。。。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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