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华县侯坊中学教书发生的“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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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侯坊中学教书的日子

作者 谢膺白

1971年，在大队书记贾仲文的极力推荐下，我到了华县侯坊中学担任了一名民办教师。初来咋到，校长刘绍义说让我好好地听听一个王牌物理老师的课。这位老师是咸中高六七级学生，也算是我的校友了。早就听有人讲，他是当时全县各社中最好的初中物理老师。

原来的侯坊中学 刘焕民摄

我抱着认真学习的态度去听课，一节课听下来，我发现这教师讲课确有特色。课讲得有声有色，非常吸引学生。但可怕的是错误概念太多，甚至连物理中最基本的串并联电路的概念都搞反了。

在文革期间好长的一段时间里，流传着这么几个顺口溜。一个是讲最好的工作行业顺口溜：“听诊器，方向盘，杀猪刀子营业员”；一个是讲当时选择工作次序的顺口溜：“先工业，后财贸，没人要了给文教”；一个是讲社中和小学教师工作性质的顺口溜：“看庙的和尚，管娃的婆娘”；一个是讲中学教学内容的顺口溜：“语文光讲老三篇，数学只讲三视图，物理仅学三机泵，化学光会配浓度”。（三机：柴油机、电动机、拖拉机，一泵：水泵）；一个是讲学生上学任务的顺口溜：“学生就是抢险队，哪里失火哪里奔。今日拾棉扳玉米，明天搬石修水利。教师带上胡乱跑，管毬学的好与孬。只要学生不出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那时的学校，竟出现了小学毕业教中学的“倒插门”奇特景象，质量可想而知。学生整天学工学农，书包里装的不是书和作业本，倒是筷子和洋瓷碗。时刻准备着到那个生产队去劳动。晚上回家给父母汇报的也不是今天学了那些知识，而是今天到那个队去干活，把那个队给吃撴底了，根本就不知老师讲得对与不对。

教师的主要任务是管好学生，只要不出事一切都好说！我就亲眼看见过东赵公社的一个学校，叫小的可怜的小女孩，挖土崖拉土打学校院墙。结果土崖塌了，把几名十岁左右的小女学生压死了，家长撕心裂肺痛哭的悲剧。而这时，公社的书记社长文教专干们一点事都没有，责任则全是你教师的，谁让你不把娃管好呢！

因此我觉得像我们这位把串并路都讲不明白的学友，的确也算得上好教师了。因为，他起码能把课堂秩序搞得好好的，学生不会出事。但我又想这样的老师遇到真正考试怎么办？因为是校友，我并没有把听课结果反映给学校，只是默默地想：但愿我这位老兄能赶快自我发现问题，赶快纠正错误。否则，若要遇到真正的考试，这肯定是要吃大亏的。我不能张扬半分，否则事业未成可能就到处树敌寸步难行，很可能连这书都教不成了。

后来校长换了，原华县柳溪学校的校长杨文哲调到了侯坊学校任校长。这是一个很有事业心、很负责任，又非常谦虚谨慎的校长。

他初来咋到，要听听各位老师的教学情况。可他毕竟是小学校长，要听中学课实在有困难。就拉上我一块又去听这位学友的物理课。听完后他说，听了他的课，感到板书整齐，字迹工整，管理学生有方，是个好老师。问我意下如何，我说你说的这些都很对，但这只是一个方面。恰恰是要命的地方被你忽略了，那就是许多物理概念是错误的，而这可能将来要害死人的。他没有说什么，但却把我的话默默地记在了心里。后来恢复高考这位学友竟连考两届不中，杨文哲认为完全在情理之中。

我在自己所任的化学课上狠下功夫，总结编制出了初中无机化学常用的元素周期歌、金属置换序口歌等等，学生一看一目了然，一读朗朗上口。1973年在文化革命后首次恢复高中考试时，侯坊社中学生的化学成绩名列全县第一。我也被当成了优秀教师，加入了共青团，并且很快担任了校团委书记。

文革时，我练就了刻蜡纸，油印传单小报的一手本领。当了民办教师后，需要印些试卷、复习资料之类的东西。慢慢的，侯坊社中新来了一个姓谢的老师，刻得一手好蜡版传到了公社领导的耳朵。当时公社正愁着没有人刻蜡版，听后喜出望外。就经常拿些文件让为之刻印。民办教师只有干活劳动的义务，没有索取报酬的权利，每次我也就乐意不乐意都接受了公社拿来的活。即使教学任务再忙再繁重，也都按时完成了公社文件的刻印任务。

一次公社妇联主任谢淑贤给公社陆荣健书记建议，与其老是这样麻烦人家，还不如把人直接调到公社来。公社现正缺少一个广播放大站的机线播音员。把他调过来让他既管放大站，又管文件刻印，岂不美哉。公社领导一听，社工人员拿的是工分，民办教师拿的也是工分，都是属于公社管理的人员。调他到公社来工作，肯定乐意，马上就通知把我调到公社担任广播放大站机线员。

我深知，自己是一个搞专业技术可以拼命，但搞行政工作却完全外行的人，因而却坚决不同意到公社机关来工作。无奈，公社通知学校把我的课停了，工作交给另外一个叫张秀霞的校友来干。她是咸中初六六级的回乡知青，的确也表现很好，是个刚入党不久的新党员。那时的张秀侠实在想跳出生产队到学校工作。公社征求她的意见，她一听是叫到公社社中教书，喜出望外。立即表态“坚决服从组织分配”。就这样，张秀霞既实现了到学校工作的愿望。我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只得到公社机关上班。

原文来源：作者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