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艳 | ​想起那一天

想起那一天

文|高小艳

又开始下暴雨，昨晚至今，房檐上的水不是滴，而是如瀑布般轰鸣。这让我想起刚过去的七月，那个最黑暗的日子——二十号。

那一日和平日没有多少区别，白天暴雨如注，人们一如既往，该干嘛还干嘛。像我，冒着暴雨去超市买菜；然后冒着瓢泼大雨，去美术班接儿子回家……我们没有觉得异样。直到那天夜里，恐怖消息忽然传来——郑州地铁五号线被淹。究竟地铁里困了多少人？未知。地铁内水位不断上涨，开始至脚踝，然后到腰部，再然后到胸口……我不敢看朋友圈，不敢看现场视频……

妹妹在郑州上班，平日里，她也是坐五号线。想到这儿，我们竟不寒而栗，老公赶紧给她拨了一个电话。“在单位里过夜，安好。”她说。我们悬起的心又放下。“下班迟了点儿，踩着及膝深的水，赶到地铁站，奋力挤上地铁，超员，又被赶了下来。”她又说。我们暗自庆幸。“没奈何，只能冒雨回单位……没想到，很多人都没能回去……”她断断续续地诉说。“大伙儿在单位里过夜，然后噩耗传来……”妹妹在电话里突然泣不成声。我们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你们知道吗？那里面有我的同事……”她又哭又笑，“如果没有被赶下车，那身陷囫囵里的一定也有我……”她突然不可遏制地放声大哭。我们一下子惊慌失措，只能竭力安抚她。哭了一会儿，她渐渐平复了心情。“挂了吧。”她平静地说。

挂断了电话，我们发了一会儿呆，在心里默默祈愿，那些救援的人早些得到消息，赶去救下那些无辜的人。夜里也睡不安慰，我醒了无数次，每次战战兢兢醒来，都忍不住去看新闻。那些人是否被救下？这简直成了我的心病。凌晨两三点，好消息忽然传来，地铁里的人成功脱险。我松了一口气，一块石头总算落地，再不用担心了。

第二日，还是有不好的消息传来，仍有十几个人命丧地铁。我心如刀绞。他们在那一刻该是多么无助？我泪如雨下。暴雨持续不断地下，不断有噩耗传来，这让我们愈加心焦。

等到傍晚时分，我们又与小妹取得联系。她说，刚到家，前前后后走了五六个小时，又饥又渴。路上没有公交车，也没有出租车，只能靠步行。遇到积水少的地方，扫一辆共享单车代步，但这种情况极少，大部分还得靠步行。她又说，如今平安到家，一家人在一起，都无恙。她语气平和，和昨夜，判若两人。后来，她又补充道，平时一小时的车程，今天，她走了近六小时，终生难忘。我们甚是诧异，像是在梦境里。最后，妹妹意味深长地说，路上，无数的好心人给她提供了帮助，感谢。

我不知她这一天经历了什么？像她一样的人又经历了什么？整个郑州那一天又经历了什么？刻骨铭心也不过如此。接下来，全国各地无数消防官兵，以及志愿者涌向郑州……我们沉痛的心，得了一点儿安慰。屋漏偏逢连阴雨，那一段日子，河南各地灾情不断，相比较而言，我们济源还好点儿。

昨日半夜至今，又暴雨不断，未有停歇的意思。屋檐上的雨水，状如瀑布，目睹此情此景，突然想起那一天，离死神那么近，又莫名担心起来。

-End--

审稿:阿雅  图:网络  美编: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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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高小艳，河南济源人，文字爱好者，偶有文章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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