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已近,想起杀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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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杀猪
张习辉
有一年年关前的一天,父亲说了,第二天要杀猪。听这一说,我那天晚上就睡不着,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起得比父母都早。
父亲起床,洗脸,就去请人、借烧水的大铁锅。我在家挖土灶,抱柴生火。
挖好土灶,我便拉着弟弟跑到圈门边,扒在圈板上看猪,用贪婪的目光盯着猪看。
圈里的猪睡得香,还在打着鼾,我们不知道它在前一天晚上会做了什么梦。
柴火越燃越旺,烧得锅底“呜呜”作响。
大伯来了,幺叔来了,堂大叔也来了……水要开的时候,灶边早已站着五六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大伯是屠夫,哪家杀猪都得请他,随请随到。他来到我家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根青藤,杀猪时用来扎猪嘴。
父亲在堂屋里摆了一张木桌,等帮忙的人把猪揪到堂屋里杀了——在农村,每年杀猪都要敬菩萨,让菩萨保佑主人家来年有更大更肥的猪杀。
水开了,大家来到圈边,把猪圈围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一点的人跳到圈里,用木棒把猪弄起来,年长一点的开圈门。
猪被撵到圈门外,一群人将猪弄倒,猪的叫声立刻响彻村庄。
大伯用青藤将猪嘴扎得紧紧的,猪只得任人折腾,叫声也由大变小。
猪被抬到堂屋里的木桌上,大伯动了刀,猪血就往锅里流。
猪杀死了,父亲用几张烧纸沾上猪血往神柜里放,笑着和大家估算猪的重量。
母亲站在门边,笑着听大家谈论。
一会,黑猪烫白了,大伯用斧子将猪肉砍成小块,丢在簸箕里,父亲蹲在地上,往猪肉上涂抹盐巴,然后一块块放进水缸里腌制。
我和弟弟扯着母亲的衣服,嚷着要母亲割一块瘦肉给我们烤吃。母亲没法,吩咐父亲割下一块瘦肉,切细,让我和弟弟到灶火边烧烤——那些年,像我们这样贫穷的农村孩子,只有杀猪时和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饱肉。
快到中午,母亲把饭烧好后,就去请人吃饭,幺叔在家炒菜,当然,中午的下饭菜除了猪肉,还有白菜和猪血混煮的“旺子汤”。吃午饭时,大家边吃饭边谈论今后如何将猪养大养肥,说得一屋子甚是热闹。
老家有种习俗,不管哪家杀猪,都要请左邻右舍的人吃饭,尝 “旺子汤”,那情景就像办一场小规模的喜事。
接客送客,洗碗抹桌,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母亲才把家里打理结束,最后坐在家门口的一张板凳上和父亲谈起那头猪成长的故事。
……
去外地求学后,家里杀年猪,学校往往还没放假,等到放寒假回来,都是冷嘴“斗”热肉。
参加工作后,有时虽回老家帮父母杀猪,但找不到小时候杀猪时的那种感觉。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眼二十余年,如今想起小时候看大人们杀猪的情景,感觉那时特别幸福,至今那些美好的回忆依然深刻在脑海里。
作者简介:张习辉,贵州纳雍人,喜欢文学创作,县供职于当地县政府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