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虚无中对抗虚无:读尼采《悲剧的诞生》
在虚无中对抗虚无
——读尼采《悲剧的诞生》
尼采对孤独的分析多少还是能看到叔本华的影子。
普通人的孤独,我想,叫做寂寞更合适一点,那种孤独感是因为远离人群的寂静和沉默带来的。说到底,人是群居动物,没办法长时间的远离人群。
这种寂静和沉默对于这人来说,并不是造成他孤独的主要原因,甚至哲人还需要寂静和沉默的环境来完成自己的哲学运思。
哲人的孤独,哪怕是在人群中,也依然孤独。哲人到了一定的程度,不被理解可能是必然,而渴望理解几乎是本能。
记得有篇文章曾经论证过,普通人没有义务领会艰深的哲思。那论证很有说服力,假如真的是这样,哲人连开口说自己希望被理解都没有了理由。
不过,或许每个人的孤独都是复杂的,普通人有被理解的需求,哲人自然也会有人数上的需求,孤独就像是个体对群体所承受的既离心又向心的力。生来孤独。
尼采看待生命的底色仍然是接着叔本华的意志哲学在讲。在叔本华那里,意志所欲皆成虚无,因此我们可以把作为叔本华生命本质的意志看作对生命本身的否定和背叛。
但尼采在接过叔本华对生命看法的同时,否弃了叔本华的悲观消极的人生态度。正因为生命本身的虚无,才需要人挺立起来,用最源初的意志去对抗虚无,在虚无中肯定生命,热爱生命,超越生命。尽管面前的生命是虚无。
梦是想象力的极限,艺术在形式方面在做的就是突破常规的思维,放肆想象。这是将形象的美,或者说幻象的美扩大的好办法。初中开始,我有了记日记的习惯,会记录下来梦境,必须醒来就立即记录下来,否则很快就忘记了。又或者是没有回归到正常思维后,冲淡了那些放肆的想象。
我不知道弗洛伊德、荣格他们对梦的看法是否有道理,但梦,确实是一个宝藏,一个无论是理性的思考还是非理性的欣赏都能取材的。
至于醉酒,作为男人,肯定是不陌生的。我想海德格尔对艺术的理解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继承了尼采的酒神精神,酒神精神,最重要的就是给你开放出一条通道,让你有机会感受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从存在者跃升到存在着的状态之中,就像荷尔德林的诗。我的个人体验,与其说人们是爱那辣又或者涩的杯中物,不如说热爱那杯中物带我们去经历的不一样的体验。
如果在生活中对于科学和艺术之间必须做出一个选择的话,我想我会选科学,倒不是科学至上和科学主义意义上的那种鲁莽的觉得科学更优,更对。
而是人活着有两个层次,一个是活下去,一个是为什么活下去,虽然有很多时候为什么活下去会压倒活下去本身,因而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但确实更多时候活下去,更本真一些。人可以没有意义的活下去,即便别人觉得这是行尸走肉,那也一样在行,在走。
而在纯粹的行和走方面,科学比宗教和艺术来的更实在。人跟动物的主要区别就在于人能够制造和使用复杂的工具,还能对制造和使用的行为反思,进而提升工具的利用程度。这些,靠的是科学。
你可以说科学最低,因为科学满足了那些从目前的价值评价体系看,更低层次的需求,艺术宗教都在它之上,但我们也确实没有艺术和宗教的活下去,科学是我们的生命意志外化的主要手段。
尼采认为世界的虚无是本真的,而艺术等构造的意义世界是非本真的,因为需要,所以是必要的。可是,世界,也仅仅是人认识到的世界,它跟艺术一样,都是人的,人把一部分认识悬置为外部世界,另一部分称为自我创造,把虚无设为本真,这本身就是虚无的,意义终究沦为次级。
尼采后期还有个观点,认为虚无是人对意义追求导致的,我觉得这个观点更有道理,是人把意义和世界分开的,从这一点说,德国古典哲学和中国传统文化中把世界精神化或情感化,进而纳入到意识之中从而消解虚无,就不能简单的说是思想不够进步,如果你不说那是编织起来的另一个巨大谎言的话。如果你非要那么说,就像马克思说的,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