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青:生命的歌声
生命的歌声
安徽怀宁 李水青
天色朦胧,鸡啼声声。家乡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一阵阵悠扬的鸡鸣声,我的追忆情不自禁地和着这鸣叫声荡漾开去……
那是十多年前秋天的一个拂晓,一阵阵的怪叫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忙问母亲,母亲说是我家那只拐子公鸡在练习啼叫。接着,又传来了激烈拍打翅膀的声音,尽管如此,啼声仍是那样沙哑,没有后劲,像是从气管里挤出来似的。我不禁“噗哧”一笑,心想:俗话说“丑人变不出俏模样”。的确,公鸡丑连叫声也难听!然而,这只丑傻的公鸡仍一天天一个劲地啼着这单调乏味的调子……
随后的日子,我不再留意这令人扫兴的啼声了,一股脑投入自己的梦乡之中。可是,在几个月后的一个黎明,无意中我又听到了鸡的啼叫声。这叫声与前段时间我听的叫声截然不同――宏亮,悠扬,宛如一首激昂奔放的歌!我想:这必定是只"老手",忙问母亲,方知仍是那只拐子公鸡。顿时,我心一亮:这悦耳的歌声要耗费多大的气力才唱得出来呀!
我用心掂量着这歌声的份量。
那年二月初,这只拐子公鸡和它的九个兄弟姐妹一起被捉来我家时,只只神气活泼,圆润丰满,简直是毛绒绒的小彩球!这群小家伙在屋里,有时叽叽倾心交谈,有时发疯你追我赶,给我沉寂的小屋带来了勃勃生机!
好景不长。半月后,这十只没娘的小鸡竟得了瘟病,无论我怎样喂药救治,其中的九只还是在两天内先后夭折了。唯独一只命强,逃脱了瘟神的利爪,活下来了!但落下了残疾——是只拐子。
我更加怜爱这劫后余生。白天,我叫母亲把拐子小鸡放在备好水和饲料的木盆里,端到我床边的凳上,让我们互相驱散寂寞。可它在木盆里不停打转碎叫,一跛一跛的,时不时还滚翻了身子。我把它捉到床上摸摸它毛绒绒的身子,捏捏受伤的腿脚,问问哪不舒服。拐子小鸡似乎不喜欢我这位躺在床上哄它开心的朋友,仍一个劲地哀叫,像是呼它的兄弟姐妹,又似唤它的娘……
这叫声听了让人心碎, 我只好又叫父亲去县城捉来九只小鸡与它为伴。等拐子小鸡稍长大,其它的伙伴不知是看它小还是嫌它丑,都欺侮它――不是把它啄得鸡毛满地,就是皮破血流。有时我看不下去,想去护着它,可它性子特犟――硬是顶着头皮往鸡群里钻。
往后的日子便是这样一天天的“钻〞出来的!
然而,那年腊月一个阴冷的下午,母亲手里捏着一只死鸡,走近我的床边,伤心地告诉我:“家中那只会啼的拐子公鸡在外面不知吃了什么毒东西,静静地躺在屋后山坡的干草垛下。〞我接过母亲手中的鸡,端详着:拐子公鸡浑身红紫色的羽毛不再油光发亮,已是蓬松零乱,头向下耷拉着,鸡冠变得暗红,嘴巴张开着,眼睛紧闭着,那只跛脚冰冷并蜷缩着。看到眼前的一幕,我心沉沉的:拐子公鸡虽然生命苦短,但是用残缺的身子唱出了完美的歌声!
鸡啼声声,天已大亮。我的耳际仍萦绕着拐子公鸡唱出的生命的歌声……
责编:丁松 排版:何苗
李水清:一名热爱生活,爱好文学的残疾人,有诸篇文章发表于市县报纸,我要用残缺的身躯谱写出完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