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月容的结局,从她跟杨五爷学戏就已经注定了

月蓉本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女孩,从小跟着师父张三学戏,除了跟着师父师娘走街串巷卖艺,就是在家洗衣煮饭,侍候师父师娘。

月蓉把师父师娘当父母一样尊敬,可是师父师娘并没有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师娘把她当丫头一样使唤,师父表面对她不错,实际上对这个漂亮的徒弟起了不该有的歪心思。

当师父再一次对她动手动脚,被看到的师娘又一次没命地打时,她在委屈求全,万般无奈之下,看到丁二和赶着马车从门外经过,她曾跟着师父师娘去他在的那个院子唱过一次戏,知道他是一个忠厚善良的人,于是瞅准机会,逃了出来,偶遇了丁二和,与她所想一样,善良的二和救了她。

月蓉的聪明和果断救了她自己,丁二和知道了她的遭遇,非常同情,于是想尽一切办法,托人情,搭钱财,说动了有名望的杨五爷出面,从中调和,把月蓉的投师状从她师父那里要了过来。

从此月蓉跳出了那个泥潭,成了自由身,呼吸的空气都是新鲜而美好的,她和丁二和也是两情相悦,认了丁老太太为干娘,又认了杨五爷为师父,开始跟着杨五爷学戏,并且跟了师父的姓叫杨月蓉,这是杨月蓉人生的重要转变。

杨月蓉原来跟着张三也是学戏,也是以唱戏为生,但是那是走街串巷的卖艺,跟着杨五爷虽然也是学戏,但是情况完全不一样,这意味着她正式进入了梨园行。

就像同一串葡萄,放到乡村的集市上卖,两三块一斤,放到北京的超市里卖,起码七八块一斤,如果酿成红酒,一瓶起码上百块,如果这串葡萄被酿成品牌红酒,那价值瞬间就上升几十倍。

杨月蓉就是这样,原来只是一个卖艺的女孩,辛辛苦苦挣着勉强糊口的钱,现在摇身一变,师父成了梨园行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也鸟枪换炮,有了专用的戏服,登上了有钱人才来的舞台唱戏,原来跑一天挣几毛钱,现在唱一场就是几块钱,原来只能拎着两条腿走路,现在有了专用的拉车夫,和原来一比,真是天上人间

现在的杨月蓉真是无比幸福,有了相爱的丁二和,有了如母的丁老太太,也有了如父的杨五爷,而她在舞台上也崭露头角,渐渐红了起来,成了北平大红大紫的名角儿,事业、爱情双丰收,人生如此还有何求?

俗话说,人红是非多,况且还是一个漂亮而清纯的坤伶,本身就是吃开口饭的,这就更招男人的眼,更会无端生出许多波澜。

唱功好,身段好,又漂亮清纯的杨月蓉一下子就吸引了宋信生,他是燕京大学的学生,家里很有钱,是戏园的常客,当他看中了杨月蓉之后,就想尽办法引起她的注意,接近她。

之后,只要是杨月蓉上台,他就每场必到,使劲地叫好喝彩,竭力地捧月蓉。唱戏是需要捧的,不捧怎么可能红,所以没几天,这个天天来捧月蓉的宋信生就被月蓉注意到了。

杨月蓉走在半道,遇到一干人调戏时,宋信生立马英雄救美,把月蓉从虎口里救了下来,然后叫来了黄包车护送她到戏园。

杨月蓉半夜唱完了戏,又赶上下大雨,黄包车又叫不到,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宋信生及时地送来了汽车,送月蓉回家。

之后,又时常在半道上偶遇月蓉,不是送她回家,就是送她去戏院,时间久了,次数多了,月蓉渐渐对他产生了好感,偶尔会和他说两句话,在台上唱戏时也会眼光瞟向他那里,来个无线电话,这让宋信生激动不已。

宋信生第一阶段的目标实现,于是开始实施他第二阶段目标,开始邀请月蓉出去吃小馆子,喝咖啡,有时把她带到自己的公寓,送她礼物,对她表达爱意。

杨月蓉开始在宋信生与丁二和之间动摇,于是宋信生加紧攻势,带她去八大处,带她去泡温泉,带她去所有她没有去过的地方,带她去吃所有她没有吃过的东西,带她去玩所有她没有见过的玩意。

杨月蓉,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哪敌得过这种阵势,一个家庭富有的大学生频频向自己示好,向自己求爱,温柔体贴,又是年龄相当的俊郎公子哥,简直是梦中的白马王子,怎么可能不投降。

曾有一个书友开玩笑似地说:“给我一个多金,又帅又温柔体贴的二老公试试,至多三个月就投降了”,这虽然是玩笑话,但是有一定的道理,何况是杨月蓉这个十七八岁,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初涉舞台的单纯女孩子。

她虽然很爱二和,也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可是也抵不过宋信生这样狂轰乱炸式的温柔攻势,很快就与宋信生坠入了爱河。

有人说,恋爱的女人是傻子,这话放在杨月蓉身上真是一点不错,宋信生一边爱的攻势,一边又给她大把大把的钱,安她的心,让她完全陷入宋信生编织的爱情里,然后不顾一切,抛弃丁二和,没有打一声招呼就离开戏园,跟着宋信生逃到了天津,去当她的豪门少奶奶去了。

在天津,她和宋信生过起了两人世界,住着她没见过的楼房,用着没有见过的高档家具,使着成群的佣人,她真当自己是少奶奶了,可是好梦不长,仅两个星期,她的少奶奶梦就破灭了。

宋信生家里很有钱,这是事实,可是那是他父亲的钱,并不是他的钱,他是偷了父亲的古董卖了钱,带着杨月蓉四处挥霍,当钱用完了,再次偷古董时被逮着了,他们的事情也露了馅。

宋信生,一个豪门富户,怎么可能让儿子娶一个戏子当老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两个人灰溜溜地又回到北平。

从此,杨月蓉的人生再次发生改变,而这次改变,把她推向了深渊,她与丁二和渐行渐远,再也没有交集,而她再也回不了头,只能朝着她越来越抗拒的方向前进。

杨月蓉的这次经历,与其说是被宋信生的花言巧语骗了,不如说是她的阅历,她的人生经验使她没有能力分辨真假。宋信生带她进入的世界是她从来没有踏入过的,对她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无论是对未知的好奇,还是对进入上层阶级的渴望,都使杨月蓉轻信了宋信生,什么都不知道,就一脚踏了进来

一个人进入了未知的领域,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带她进来的人告诉她什么就是什么。

此时的杨月蓉就像一张白纸,而宋信生就像一个画家,他向杨月蓉这张白纸上画什么就是什么,杨月蓉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随着他的画认识这个未知的领域。

宋信生这个人渣,他没有向杨月蓉这张白纸上画一道明亮的颜色,也没有画一道五彩的颜色,他画上去的全是灰暗的颜色,全是黑暗的阴谋,他让杨月蓉见识了所有的黑暗和阴谋,偏偏没有教她如何躲避这种阴谋,如何过上自己想要的人生。

这使得杨月蓉知道被骗后,既不敢去找师父,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二和,重新开始。她几次鼓足勇气去找二和,几次又因为无颜面对又退了回来,从此失去了与二和重在一起的可能,也从此与二和越走越远。

这使得杨月蓉在郎司令的逼迫下,不知所措,找不到人救自己。在宋信生因为一千块大洋再一次把她卖给赵司令时,心灰意冷,只知道逃走。

逃出来之后的杨月蓉,有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蝇的心理,不敢再登台演唱,怕再遇到宋信生这样的人渣,怕再遇上郎司令、赵司令这种仗势逼人的军阀,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既保全自己,又能拒绝她们,她没有这样的本领,只好躲避,躲避成了她的一种本能,这不能不说是她的一种悲哀

这时杨月蓉唯一的心理支撑就是二和,二和是带她脱离师父张三那个泥坑的人,二和对于月蓉来说,就像是脱壳而出的小鹰见到的第一个人一样,牢牢地把他当成最亲的人,他又是她曾经的爱人,更是她的初恋,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人,更是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

杨月蓉不愿再次登台露面,主要是为了二和,希望保全自己,有一在可以继续与二和在一起。可是生计所迫,只得重操旧业,在宋子豪的帮助下,找个茶馆去清唱,这样既能挣到钱,又不引人注意,可谓是两全其美。

她想挣到足够的钱再去找二和,这样起码可以挽回一点颜面,她的想法很美好,可是现实狠狠地打了她,让她彻底清醒。

人的一生,会有许多次机会,可是有的机会,仅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回不来了,杨月蓉与丁二和就是这样,他们一旦错过彼此,就再也回不去了。

在她清唱的时候,在她努力赚钱的时候,找不到她,又无望的二和娶了田家二姑娘,这使得月蓉痛不欲生,支撑她的信念轰然倒塌,在万念俱灰下,她开始答应宋子豪出去应酬,顺水推舟地认了刘经理当干爹,开始接受他的好意,任他捧自己,听从他的安排,再次登台唱戏。

杨月蓉首场登台,宣传得非常火爆,大冬天的,滴水结冰的数九寒天,戏园子里座无虚席,警察开道,月蓉在众星捧月般地再次登台唱戏,非常成功,又是一炮而红,远远地隔着人群看着她的丁二和,对她是既恨不起来,又爱不起来。

唱完戏的月蓉,在刘经理、宋子豪等一干人合力欺瞒下,被送到俱乐部,在那里,刘经理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月蓉已经成了刘经理手中的小白兔,任其摆弄了。

丁二和偷偷跟着汽车来到俱乐部外面,听到里面有人说:”有钱什么也好办,登台第一宿的角儿,刘经理就有法子把她弄了来玩“,二和一腔怒气涌上来,右手就抽出了怀中的刀,可是想到卧端在床的老娘,只得长叹一口气,把刀插入怀中,两脚踏了积雪,离开了俱乐部。

这或许就是一个坤伶的命运,也是一个无父无母,无所依仗,又一失足走入岔路的坤伶的最终命运。

被人玩弄,已经是月蓉的结局,是她的宿命,这样的宿命,或许从她开始跟着杨五爷学戏就已经注定了的,这是丁二和无法改变的,也无力改变的,更杨月蓉自己无力改变的,她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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