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阮英高：【怀念祖母】（散文）
老家的中元节在短暂的朗日里夹杂着小雨绵柔的催促，楠谷的雾影在空濛迷离中伴着蓄谋已久的晨露，回乡祭祖的人群被满眼的墨绿浸润着雨后念祖的初心，徘徊在网状依稀的阡陌山路中，让我们将遥远的思念播撒在楠河之域的张家湾老屋。回看老屋和老树陪伴的暮影，然后将童年与少年的影像放在记忆中的相册里发酵扩展并极力地发散着辛酸的过往与甜蜜。回味中，有童年的天真和饥饿的恐惧交替在放牛娃的梦影里轮番上演！回放上树贪吃的摔打的惨状，好奇无知的模仿秀，只要寻个异性童伴那都是梦影里最童贞的新娘！旷野里用满满的责任和担当找个异性小伙伴当媳妇成家立业，那份家人与人伦的初心便在心头自由地生长并萌芽着！
当我第一次走出故土并远离祖母温馨的朝夕相伴时，那是我不愿去山外上初中的时段。在我嚎啕的哭泣与不舍挣扎与反抗中，祖母骂我没有志气！她说：任何时代书都能化愚呵！人再穷都要有让子孙耕读为本的骨气和志气！祖母然后从木箱里拿出早已为我亲手缝制好的粉白布衬衫并亲自为我穿上，继而将我送到团坪并目站在小山包上目送我消失在汪家河坝！在那些出山求学的初许时日里，无论白昼或是上课与下课的影像中，我满脑子依然都是祖母和我生活的场景：我和祖母睡着没有铺盖的草床，独吃祖母留给我的美味！而我对祖母的唯一回报就是给她暖脚，还有我在初中学校里每周补助给我的半斤重的白面馒头的奉送与孝敬。我即使在路途再饿我也要毫无悬念地忍饥挨饿的拿给她，因为祖母的食道老化了，吃了粗粮会噎着好久！所有这些都是我对祖母之爱进行的力所能及的感恩！而祖母逢人便夸我如何的孝顺，无论我走到何处她总是依旧忘不了对我的惦念，正因为如此挚爱我，所以祖母对我的偏爱便遭到叔伯婶母及堂哥堂嫂的嫉妒并且还都说我祖母偏心不公平！
不过这样的日子在我上到初二上半学期的时候，祖母就真的和我们告别了！她临去世的前一周，总是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放，她目光呆滞地的久久凝视着我！她反复地叮咛我：她快不行了！要我好好读书！然后才允许我和她依依不舍地告别，由于我的无知，才让我在一知半解中和她在世的时光进行了没有准备的告别！我在寒冬冰封的晨课上，班主任告诉我她去世的消息并且说了小孩子回去也没什么作用的一些话语！让我第一次拿出无比叛离的勇气，在无任何纪律观念的约束中我毫无畏惧地走出了校园，用飞奔回家的果敢走过全无感觉的三十里山路并心急如焚地回到了老家，但祖母早已经住进了属于她的黑暗小屋里，我再也无法走进她的视野了，我和她生活的影集从此就永远停滞在我的少年记忆中！让我始终小心的珍藏着这些过往已久的影像！
没了祖母的陪伴，我继续出山求学，不过我的影子里总有祖母教给我的志气与骨气！我的童年与少年是从不去别人家守嘴的！要是在叔伯家见祖母，祖母总是提前好久等候在我必经的小路上！待到了学校孤寂的日子里，我才小心翼翼地从木箱里掏出祖母留给我的饼干和早已面目全非的水果糖！而且祖母还在收黑桃板栗的季节总是选最好的米籽包起来给我留着！每当夜深人静时或是无眠之时，祖母给我讲了很多神话故事及她们苦难的生活历程还有她们为人处世的人道与地道！所有这些教化与熏陶都为我日后的文学创作达到了启蒙和专注历练的奠基作用。祖母无比的聪慧敏世是因为祖母出生于高桥铁佛的望族刘氏家族，其娘家家教熏染力度何其独到。祖母性格开明，很能明世俗事理与人伦天道！对于天然的道法和中国的传统文化她都有自我独到的见解和主张！而且祖母非常的勤劳，她始终奉行自食其力一世的生存之道，即使晚年中的祖母也经常带领我上山采药，什么五味子、升麻、车前子等，凡是能换钱的东西，祖母都从不放过！她反复地叮嘱我说：人在任何时候，只要你能动，都不能成为你去吃下眼食的借口！“自食其力、人格至上”这一句教诲永远融进了我的骨子里！
本文图片来自于作者
阮英高，男、1971年4月生，大专文化，小学教师，现供职于陕西省、安康市、紫阳县、双桥镇中心学校小学部。本人从九十年代初先后在安康市及紫阳县的报刊网站上刊发以散文和新闻稿件为主的文学创作，尤其以《安康日报》和《安康教育》《紫阳教育》及《紫阳政府网》等报刊网站刊发的散文内容为最多，有部分散文诗及散文作品收录于《安康作家优秀作品选》及紫阳县县编的《醉饮汉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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