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顾盛杉：【家乡的春联】(散文)
家乡的春联
作者：顾盛杉
进了腊月门，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人们忙着置办年货，同时忘不了选购几副春联和几幅“福”字。有的人家等着书法家志愿者相赠，有的人家到银行存款获得春联和“福”字的大礼包，有的人家则是借机培养孩子寒假练书法的兴趣。
曾在乡下当过20多年教书匠，我多年为村民义务写春联。记得有的人家进了腊月门，就把红纸送到寒舍，我要凭印象，裁成多长多宽，写好晾干卷起来待取。陆续的，送红纸求写对联的接连不断，我要起早带晚加班加点，少则一户四五副，多则几十副。有的人家把我请上门，一写就是大半天，连自行车、猪圈、茅缸围栏上都要写春联或“福”字。多次自家的春联挨到除夕人家都贴好春联我才有空写，以至于一边贴一边写。
家父家母提醒我，明年自家春联早点写，以免没空写，又要挨到最后。是啊，不错。转念一想，不行，我这不是生怕人家不找我写春联而做广告、招揽生意吗？于是，每年如此，自家落得最后写，有时竟连墨汁都用光了，实在买不到也找不到的话，就只能将一只只墨汁瓶洗洗，以淡墨轻彩取代浓墨重彩了。
由于从小对书法比较喜爱，上学期间每逢节假日或放学回家，我总要偷偷地练上一通，然后静悄悄地扔进灶膛。有人说，可能这孩子开奶时喝了点墨水，喜欢上墨了。由于教学期间毛笔字用的地方不少，又由于每年腊月成天写春联，还由于一传十、十传百地夸奖，我对这毛笔字越来越有感情，在方寸天地之间、布白停匀之中逐渐领悟到中国传统书法艺术上之美。因此，我对越来越多的乡亲请我写春联不仅不嫌烦，反而生发感恩之心。
写春联需要大量的春联，我先是搜集整理报刊书籍里的，选择使用，有的加以翻造，在这以后逐渐创作春联。
春联源于何时？这要从桃符说起。古代传说东海度朔山有大桃树，桃树下有神荼、郁垒二神，主管万鬼。如遇作祟的鬼，他们就把它捆起来喂虎。后来，每逢春节，为驱避鬼怪，人们便在桃木板上画上这两个神像。这就是桃符。据《蜀梼杌》说，后蜀主孟昶在岁除日，亲自于寝门题桃符“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一般人都把它看作是最早的春联。可是，即使到了宋代，春节贴对联也并不普遍，大家仍喜欢挂桃符。王安石的七绝《元日》写道“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便是例证。真正使对联得到普及的要算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了。一年除夕，他降旨，公卿士庶家门上须加春联一副。他还亲自为一屠户撰写了“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的春联，形象生动，为人称道。自那以后，红纸代替了桃木板，就与今天的春联没什么区别了。（1989年2月1日《江苏教育报》顾盛杉）
1967年，举国上下开始“破四旧”，过“革命化”春节。家家大门上不贴“招财进宝”和“福”字，改贴“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的春联。许多人家用红漆一刷，再用黄漆写字，通常是毛主席诗词“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 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偶见“开展社会主义教育运动；进行兴无灭资阶级斗争。横批：彻底革命”；“学理论学科学破除封建迷信；讲家史讲队史不忘阶级斗争。横批：做革命派”等群众表决心的对联。
某日，一贫农的儿子娶媳妇，因为“破四旧，立四新”，他不敢乱写对联，思之再三，写了一副这样的对联贴在门外：“家进人口，队增劳力。”
一天，有位大队妇女干部要出嫁了，大队革委会郑重其事地把用大红布扎起来的锄头、粪箕、红宝书（《毛泽东语录》）送给她，同时送上一副对联：“一把锄头一副粪箕一本红宝书，一心一意干革命；一对夫妻一个爱人只生一个孩子，一生一世不变心。”
某年春节将至，社员们还在天寒地冻的疏浚河道工地上干活。大年初一，工地仍然在“抓革命，促生产”，一个老农见家里冷冷清清，便随手写了一副对联：“努力生产，随便过年。”
“革命化”春节一直持续到1979年。1979年1月17日，《人民日报》发表有针对性的群众来信：《为什么春节不放假》《让农民过个“安定年”》。自此，每逢春节，我国人民都恢复到用红纸写对联贴在屋里和门口，给神州大地增添了无限的喜庆、欢乐气氛。
春联又重现生机。创作春联须以对仗工整、简洁精巧的文字描绘美好形象、抒发美好愿望，我为此绞了不少脑汁。
马不停蹄迈向科学发展春天
心无旁骛圆就民族复兴美梦。
扫除四风扬正气马年廉如水，
践行八规贴民心春节洁似玉。
迎春纳福圆梦中华民族复兴，
跃马扬鞭会战全面小康宏图。
扫除四风扬正气走好群众路线，
践行八规顺民意攀上科学峰巅。
年年廉年来无欲年如日清廉如水，
节节洁节到有刚节似时明洁似冰。
走群众路线马不停蹄扫除四风扬正气，
攀科学峰巅心无旁骛践行十规顺民意。
……
有不少新春联在《半月谈》《团结报》《致富报》等报刊发表。
政通人和倍惜安定，
长尊幼爱更增团结。
全会四五中举国同庆，
梅花二三点天下皆春。（《语言美》1990年1月25日）
开心一片岁岁年年愿效煌煌生辉烛，
银犁几支风风雨雨甘当默默育苗人。（《语言美》1991年2月10日）
餐饮当思有朝坐吃山空，
花销常念不再地大物博。（《光明日报》2005年11月9日）
我还多次参加征联大赛获奖。
值得自豪的是，2010年1月25日《泰州晚报》记者在《原创春联本土味浓 说“春意”活动仍在继续》的报道中还特别提到我：
50多岁的姜堰市民顾盛杉送来的春联是：火树银花锦绣神州添异彩，欢天喜地祥泰家乡换新貌，横批：日新月异。顾盛杉说，近年来，泰州城市建设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放眼望去都是高楼大厦，让人欣喜。他年年参加送春联活动，对今年新增了市民自创环节，他认为：“这个创意好，告别了书店卖的传统格式，让市民当回主角，自己创作春联。”
一副春联，一户心意，作家撰联，书家挥毫，祥泰之州，其乐融融。
作 者 简 介
顾盛杉，笔名任远、厄页、成皿、三木、秋兴、一夫等，记者，江苏省作家协会、江苏省大众文学学会、泰州市诗歌协会、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会员，中国语文报刊协会研究员，《报告文学》特聘作家，获全国散文随笔奖、全国散文作家论坛征文大赛一等奖、“中华赞”诗词歌赋奖、金江寓言文学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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