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悲伤老人:【清明祭 痛哭贤婿金也淘】
清明祭 痛哭贤婿金也淘
作者:悲伤老人
公元2019年3月10日,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空难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突然降临了。
就在这天上午当地时间8点44分,埃航ET302航班从亚的斯亚贝巴飞往肯尼亚首都内罗毕坠毁。女婿金也淘就在这趟航班上。
这是个星期六的一天,和往常一样,家里充满了温暖、祥和的气氛。我们家白天一般不开电视,手机也放在一边,快乐的享受着周末,我们毫无觉察恶魔正在吞噬着我们家的幸福。
下午三点左右,女儿菲菲突然接到金也淘单位电话。她惊恐万状的样子,让我十分害怕。
我不敢看电视,怕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可怕场景;我不敢拿手机,怕听到那些晴天霹雳的震惊消息。
我们全家紧张得要命,顿时哭成一团,女儿浑身发抖紧紧地抱着妈妈和我,泪水长流,充满恐惧,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么会可能呢?十几个小时前我们还在一起。
35个国家,157人,包括8名中国人,全部遇难。头条新闻公布遇难名单,赫然出现金也淘的名字。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呀!冰冷的噩耗如五雷轰顶,一下子把我们打入了万丈深渊。
喊也淘,哭也淘,哭到长江泪涌涛。
金也淘的爱妻,我可怜的女儿菲菲哭着喊着不断地问我:爸爸,你说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次飞机起降,埃航每天有那么多人乘机出行,怎么空难就偏偏降临到我们家金也淘的身上呢?
不是说好人平安吗?苍天啊!你睁睁眼吧!他们是那么恩爱的一对小夫妻,金也淘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好青年,怎么就不保佑好人平安呢?
真是天妒英才啊!女婿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在北京才刚刚把家安顿好,幸福也才刚刚开始⋯⋯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令人期待。
意外就是这样猝不及防的发生了。我们家就像一只花瓶瞬间打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再也拣拾不起原本的幸福。
我不信神,却相信善恶因果。我们都那么的善良有爱心,上天为什么要硬生生地把你从我们的身边绝决地抢走呢?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女儿,对待我们这些年迈的老人呢?
一切的发生都毫无知觉。
你那么年轻,才刚刚而立之年,还不到33岁呀!你实在是太年轻了!生命就这样瞬间凋零。
我知道生命无常,但是,女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我有多么不忍啊!我们翁婿才五年,我们还没有相处够,怎不让岳父老泪纵横。
痛淘淘,悲淘淘,痛到心头撕肺啕。
金也淘你不是金子吗?你不是我的金龟婿吗?你躲过了南苏丹的战乱和疟疾,你躲过了子弹和疾病,为什么就躲不过这趟空难呢?你怎么会躲不过呢?不,不!你只是化作了天堂鸟暂时飞走了。
听说非洲很贫困、很乱动,灾难频发,你每次去非洲出差,都让我们很担心。
爸爸清楚的记得你出差走时的情景。
3月9日晚9时,你下楼去赶凌晨12时飞往埃塞俄比亚的航班,前往肯尼亚、乌干达、加蓬三国开展青年职教提升服务项目的执行。
那是一个多么平常而又温馨的夜晚啊。女儿菲菲送你到门口,你说:爸妈我走了。我说:一路顺风!你妈说:一路平安!金龟婿你怎么就出事了呢?
你确实太忙了,总在赶路。一年到头都在路上,一天到晚不着家,没有星期天和节假日,不是出差就是加班。有一次你接待外宾回家很晚,我报怨说:再忙也要顾点家吧。你说:我是航空人。
我是一个老航空,深知做航空事业的辛苦,十分理解孩子践行航空报国的崇高理想。面对你的真诚,我无言以对,心里却在说:傻女婿,事业重要,家也很重要啊!
年轻人不知道家意味着什么?
有一次难得全家在一起吃饭,我看你疲惫的样子,心疼地说:如果家是一个小宇宙,你就是咱家的太阳,菲菲只是月亮,你父母,我和你岳母,只是围绕在太阳和月亮周围的星星。
亲爱的女婿,你知道吗?我只有一个女儿,你爸妈也只有你一个儿啊!你们夫妻俩才是我们双方家的太阳呀!太阳殒落了,天塌了,乌云笼罩着我们原本幸福的家!
春节过后的一个星期六下午,你说非洲职教项目进入了执行阶段,要忙一阵子,下周要去非洲出差,抽空带我们去北京坊转转。
北京坊,我们从未去过,灯红酒绿,很是繁华热闹,你和女儿打打闹闹地走在我们的前面。老伴拉着我说:你看他们俩多甜蜜,多好啊!咱们家真的是太幸福了。
我们是幸运的,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让咱俩做了翁婿。我记得女儿第一次把你带回家,我们竟然没有陌生感,似曾相识,就像父子一样亲近。你的到来,让我拥有了一个儿子,我感到人生从未有过的幸福。
有人说,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却各有不同。但是在灾难面前,不幸几乎是毁灭性的。
生命太过脆弱了,脆弱得来不及给你一个拥抱。昨天你还是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就猝然离去,让老岳父情何以堪!
女婿是一个爱分享快乐的人。一有高兴的事总会与家人第一分享。你完成了一项工作任务,获得嘉奖了,工作进步了......都高兴得给我们分享,你多么希望我能给他一个肯定或一个赞扬啊!
那一年,你获得中航国际公司十佳青年称号,你高兴地捧着奖杯和证书给我看。我总以为来日方长,却忘记了世事无常。我怕你骄傲,连一句称赞的话都很吝啬,平静地说:加油!继续努力!其实,我心里是多么的高兴和自豪。
你是家里的开心果,你总能把平凡的生活弄出点快乐来,你读了什么书,经历了什么故事,甚至看到一个段子都要与我们分享。出差的先天夜晚,你拿着手机给大家说段子,逗得我们很开心。你妈妈看我们笑,说:这有啥好笑的。你走过来让你妈坐下,脱掉袜子,用手挠你妈妈的脚趾头,你妈一说话,你就用挠脚趾的手去捂你妈的嘴,你妈妈一下笑出声来。
那是一个团长临上战场前妻子为丈夫洗脚的段子,团长说我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如果⋯妻子不要他说出不吉利的话,连忙用手里的㚖袜子捂住团长的嘴。
现在想来,这是多么可怕的不祥之兆啊?你怎么能给我们说这样子的段子呢?
这一切恐怕都是天命啊!
人都说,如果爱多一点,遗憾就会少一点。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次离别,竟是永诀。
我的好女婿,你是一个多么阳光、帅气的孩子啊!你是最孝顺的好女婿,好儿子,你是最优秀的好青年。猛然间,你的离别,原本刚强的我,心一下子就碎了。如果你现在回家站在我的面前,爸爸一定会双手抚着你的双肩,告诉你:“孩子,你是最棒的!”
谁能想到,那能想得到啊!你和我女儿结婚刚满五年,我们翁婿相处也仅仅只有几个月,你就突然离去,竟让我如此的心痛!如此的绝望!
我夜不能寐,食不甘味。我在想:谁给我做了一回儿子?谁给我生活带来㠻望?谁又让我如此的心痛?让你做我的女婿,是不是原本就是一个错误?给女儿留下一个难以承受的悲伤,给我留下一个晚年丧子的巨大悲痛。
你倒好,金也淘你这个无情无意的家伙,怎么舍得下你的爱妻菲菲?怎么舍得下爱你的爸爸妈妈、岳父岳母!你走得如此绝决,如此惨烈!留下我可怜的女儿,留下我们这些白发苍苍的老人。
早些天,我写了一首诗!
《痛苦》
生与死
接近一条小河的距离
我在这边
你却在那边
你忙顾不上看我写的东西,不怪你,难道这是冥冥之中的绝唱吗?孩子啊!你看见了吗,小河上如今搭建了一条彩虹桥,你回来吧!
我的好孩子,我的好女婿,你是航空之鹰,你是浴火涅槃的金凤凰,你原本就不属于凡间,天堂才是你飞翔的地方。
爸爸送你一首诗吧!
《轮回》
命运的车轮
碾过
泥土是生命的血肉吧
春天
必是一朵含笑的花
让我们珍惜与你一同度过的美好时光,期待有下一个轮回。
我的孩子,飞翔吧!爸爸妈妈祝福你永远年青!我的孩子!安息吧!我们永远的孩子!
作者简介
悲伤老人,又名占尽春色,陕西泾阳人,研究员。全国优秀工会工作者,航空报国突出贡献奖获得者。著有《公文拟稿》和散文集《梦想若然》。在全国多家报刊发表各类作品百万余字,数十篇作品获得国家和部省级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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