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鹏：【我来到了她的城】

我来到了她的城

◎李鹏

【作者简介】：李鹏，渭南白水人，目前在广东工作，喜欢写随笔。

很想写一篇平淡的生活流水账，用真心和实话记录，写得像爱情故事那么回事，第一遍看着好，第二遍就觉得有些啰嗦，类似石康的《在一起》。

之所以写这么无聊的东西是因为对世间的大道理没信心。看懂没问题，听明白也没问题，开始照做就出现问题，比如说爱一个人就要勇敢去追，我觉得我不行，也不是不行，是没法时刻用这些道理提醒自己，那样较真的话，一个字——累。不过我还是犯贱，想累一累。

连续上了一个礼拜班，得空放了两天假。问自己：真要出去吗？

要去，看万集电视剧，不如读万卷书，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恋人一处。

好吧，撑把伞，冒着雨，乘车去陌生的外地。

一个人去陌生外地不好，什么事都得靠自己。虽然能得到锻炼，但没必要，我自认为关于出行方面已经不需要任何锻炼。一个人能乘机，坐高铁，买汽车票，坐公交车，并且会用软件打车，订房，叫外卖，查出行路线。我最终的难题是一个人的孤单没办法解决，所以打电话叫一个姑娘陪着。

那天到了外地很久，逗留在市中心的一个书城，照着很多人的样子坐在地上看书。由于前一天晚上思考人生只睡了三个小时，所以没看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得人仰马翻，被管理员叫醒，一群人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背着包就溜进其他人群里了。

迷糊地转到了另一个书架旁，随手拿起豆瓣年度评分比较高的一本书来回踱步，刚准备坐下被一个姑娘拍了下肩膀，我回头看了她一眼，相貌平平，她凑向我说了一句话，我迷糊着没听清楚。

我以为是类似火车站那些找借口要小钱的骗子，不料她不耐烦地指着我背后的包，扭头走了。

拿下包，发现拉链没拉，欲回头道谢，一转眼她已消失不见，这时才略微清醒，认真读起了那本书，忘记了书包拉链为什么没拉。

当天晚上发现包里的一张照片没了。为此我伤心了一夜。

先不谈照片，继续写那天下午。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离开了书城，坐地铁去了莲花北，打算爬莲花山。

刚到地铁出口的时候下大雨了，和一群路人坐在地铁出口聊天。后来想起了我那姑娘，她依旧没来。

那时我开始沮丧，不过没露出多少失望的表情。我知道她即使来了我依旧会沮丧，我沮丧的也许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即便一个人，我依旧没法自己去爬山。

半个小时后，雨没有停的气息，我突然想回去。但我又怕姑娘已经在来的路上，所以打电话给她。

她没动身，还在家里。

她老爸过生日，晚上十点才能脱开身。我理解，她身为独生女必须在场，所以让她明天再来也行，不过她执意晚上要来。我执拗不过，挂了电话，让她来了打电话给我。

挂完电话，查了另一个地方，地王大厦。然后起身回地铁，坐车去往大剧院。

买了门票，上了地王大厦六十九层观光楼，俯身看这座城市。

城市的街道比高楼新，高楼比街道密，小山和大树参差不齐。我几乎看不到人，人太小了，这让我忍不住难受，人修建和绿化了如此多的东西来为自己所用，最后却把自己埋在了里面。

当时我执意要找到她的踪迹，只好租了一台军用望远镜。站在六十九层的地王大厦，看到了很多大楼里细小的人群，他们大多数忙着做事，少部分闲在一旁，我猜测他们的生活压力就类似他们身处的的大楼一样巨大，也许更大。这跟我昨天在华强北电子城四楼修手机时候被尾随追问的很多人一样，他们在这个充满极度繁华的大城市里来不及思考，生来只为忙碌做事，至于为什么要做，他们不太花时间思考，结论是为了生存。

生存是个严肃的话题。我认为只有时刻为了生命的延续而做事的人才是生存，而其余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她到了，我随便找了一座楼里的一间房接待她，看出来她很疲惫，所以我们直接各自睡去。

第二天上午去了莲花山，见到了邓小平先生高大的雕像，在那个雕像平台看到了深圳的大部分地方，像前一天夜里我从地王大厦对望这里一样眺望着地王大厦，这时我才看清楚那个大厦的样子，长得真像一个科技化的人类。

下午在雨中去了背仔角，看到了海湾里的海。海浪跟三年前一样浪，胡乱拍打着游泳的人群；还有沙滩上随海浪起伏尖叫的孩子。只有一处僻静岩石旁很安详，一大群男人各自拿着相机扭着各种姿势拍摄一个裸体女子，女子在海浪和海风中展开双臂，做自由飞翔的形状，我知道她想飞，也许她的心已经飞走了，不然她怎么会不知道自由跟裸体没什么关系。

走在沙滩上我只有一个感觉，不舒服。因为脏——沙滩被食品袋污染，皮肤被烈日玷污，比基尼被沙子侵蚀，女人被男人侵犯，这些东西在我感受里就是一个污字，我不能接受他们觉得这样正常的周末，虽然他们不止表面上看去的肤浅，可当我近距离接触他们时，所有关于生活的琐碎都一一从他们嘴里弹出来，我觉得这倒不如自个明目张胆地腐烂下去，别牵连大自然来假装清高。

临走的时候我自拍了那片海，它很激动，奋力向我扑来，我的裤子被打湿，我觉得它好像有话要对我说，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帮不了它，因为我连我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我其实是想见一个人，然后努力来到了她所在的城市，她却去了另一个地方，遗憾之余我只好假装去她去过的地方，感受她留下的清香。

高楼大厦和海滨浴场没有，只好再去她求学的地方。辗转几条线，几条街，上了小东门，穿过杜鹃山，绕过高尔夫体育馆，走过茂密的荔枝园，来到一栋无雨的楼底，拍了一张她发过的风景，景色里有一棵开着花的树，我知道她喜欢花，喜欢一个人，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不在。

想见一个人，幻想她已经到来是悲催的。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知道爱一个人时她也爱你，真是不太容易，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情要对一个特定的人付出。

最后，愿这座城市安好，愿城市里的所有人安好，愿我喜欢的人喜欢的一切安好。愿世间万物皆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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