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百荷踪影:《围城》唐晓芙与方鸿渐分道扬镳,杨绛一句话道出真相

钱钟书、杨绛
钱钟书在《围城》一书,以幽默讽刺的语言,网状编织的结构,塑造了如:方鸿渐、赵辛媚、李梅亭、高松年等等,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社会动荡中,所谓的为国尽职的知识分子群生相。书中的女性形象,笔触犀利冷艳地刻画她们的性格特征,她们美丑善恶交错,有放荡、有矜持、有心机、有算计,令人读之不忍释手。
鲍小姐生活放荡不知羞耻、苏文纨恨嫁毫无道德底线的阴谋、孙柔嘉的小小心机,无一不用冷色幽默手法,讽刺语言,叙述描写,刻画得淋漓尽致,有时令人捧腹,有时有令人叫绝。唯独对于唐晓芙,作者的笔墨似乎着了魔法,一改惯用的尖刻犀利,幽默冷绝,正面描述唐晓芙的青春活波率性美丽。唐晓芙的出场是通过表姐苏文纨。文纨向鸿渐介绍道“这是我表妹唐晓芙。”
唐晓芙“妩媚端正的圆脸,有两个浅酒窝。天生着一般女人要花钱费时、调脂和粉来仿造的好脸色,新鲜得使人见了忘掉口渴而又觉嘴馋,仿佛是好水果。她眼睛并不顶大,可是灵活温柔,反衬得许多女人的大眼睛只像政治家讲的大话,大而无当。……她头发没烫,眉毛不镊,口红也没有擦,似乎安心遵守天生的限制,不要弥补造化的缺陷。总而言之,唐小姐是摩登文明社会里那桩罕物——一个真正的女孩子。有许多都市女孩子已经是装模做样的早熟女人,算不得孩子;有许多女孩子只是混沌痴顽的无性别孩子,还说不上女人。”
在方鸿渐认识的女孩履历上,唐晓芙可谓是开天辟地了,他一见钟情,立刻想在她心上造个好印象。唐晓芙尊称鸿渐为“同学老前辈”。
《围城》剧照苏文纨、唐晓芙
方鸿渐抗议道:“这可不成!你叫我‘前辈’,我已经觉得像史前猿人的遗骸了。你何必又加上‘老’字?我们不幸生得太早,没福气跟你同时同学,这是恨事。你再叫我‘前辈’,就是有意提醒我是老大过时的人,太残忍了!”
唐晓芙道:“方先生真会挑眼!算我错了,‘老’字先取消。”
方鸿渐看唐小姐不笑的时候,脸上还依恋着笑意,像音乐停止后袅袅空中的余音。许多女人会笑得这样甜,但她们的笑容只是面部肌肉的柔软操,仿佛有教练在喊口令:“一!”忽然满脸堆笑,“二!”忽然笑不知去向,只余个空脸,像电影开映前的布幕。他找话出来跟她讲,问她进的什么系。苏小姐不许她说,说:“让他猜。”
方鸿渐猜来猜去,并没有猜到,最终唐晓芙说出来,原来是平常的政治系。苏文纨道:“这才厉害呢,将来是我们的统治者女官。”这一天,方鸿渐侃侃而谈,口才发挥特别的好,方鸿渐的口才表演,似乎故意引得唐晓芙注意。这在苏文纨眼里看得清清楚楚。
一场初相识的辩论和斗嘴暂告一段落,唐晓芙坐了苏家的汽车走了。方鸿渐跟苏文纨两人相对,竭力想把话来冲淡疏通这亲密得使人窒息的空气。鸿渐说:“你表妹说话很厉害,人也好像非常聪明。”
苏文纨正经道:“这孩子人虽小,本领大的很,他抓一把男朋友在手里玩弄着呢。”方鸿渐脸上遮不住的失望,看得苏文纨心里酸溜溜的,说:“你别以为她天真,她才是满肚子鬼主意呢?我总以为刚进大学就谈恋爱的女孩子,不会有什么前途。你想跟男孩子们混在一起,搅得昏天黑地,哪有功夫念书?……方鸿渐说:你那时候也红的很,可是你自有那一种高贵的气派,我们只敢远远的仰慕着你,我真的想不到今天会和你这样熟。
《围城》剧照,苏文纨、方鸿渐
方鸿渐几句话说得苏文纨心里舒服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方鸿渐、苏文纨、唐晓芙,外加一个赵辛楣。赵辛楣与苏文纨两家是世交,赵辛楣自记事起,就暗恋和认定了苏文纨。而苏文纨却在千方百计诱惑方鸿渐,力争使鸿渐爱上自己。方鸿渐却为唐晓芙神魂颠倒,发誓一定要求到唐晓芙的爱情。方鸿渐懦弱胆小又自卑,虽然他给唐晓芙的求爱信写得感人而热烈,但他明明知道苏文纨的意思,却始终没有勇气向苏文纨正面摊牌。他的懦弱和优柔寡断使得苏文纨陷入恋爱成功的喜悦,到了万不得已,方鸿渐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情感,他爱另一个女孩——唐晓芙。
《围城》剧照苏文纨、方鸿渐
苏文纨彻底被激怒了,她添油加醋,向唐晓芙说出了方鸿渐的一切过往劣迹。天然纯真,恰似“出水芙蓉”“明夜月光”的唐晓芙,理想化地要求“占领爱人整个生命”。面对方鸿渐,她声音如爆豆子一般,说:“我爱的人、我要能够占领他整个生命、在碰见我之前、没有过去、留着空白等待我!”这一大串的爱情观宣言,听得方鸿渐如丧考妣,哑口无言,完全失去辩驳解释的力气,于是转身冒雨离开唐家。尽管唐晓芙在心里说:你倒是辩驳,你倒是解释啊!你解释了,我会信你的。可是,懦弱自卑胆小的方鸿渐还是在哗哗啦啦的雨水声中,离开了唐晓芙。
唐晓芙站在窗口望着方鸿渐。方鸿渐走到街对面马路上,停了下来,遥望他刚刚遭到霹雳般声讨的那个窗口,呆呆地望着。屋内是唐晓芙,雨地里马路上是方鸿渐。一对热恋中的青年,就这样望到了刚刚可以分道扬镳的节骨眼上,方鸿渐像一只丧家之犬,抖抖身上雨水淋湿的毛,转身离开了。而此时,唐晓芙却在心里说,再过一分钟,他如果还在,我就不顾自尊,追出去,让他回来。可是方鸿渐走了,跌跌撞撞,淋着雨水,落汤鸡一般地走了。唐晓芙担心他失魂落魄,路上被汽车撞了。她煎熬担心,最终忍不住给鸿渐打电话,电话打到周公馆,保姆叫鸿渐说苏小姐电话(因为之前苏文纨常打电话来),方鸿渐正恨苏文纨破坏了他和唐晓芙,接了电话,不问青红皂白,一顿臭骂。唐晓芙一声没出,挂断电话,她的初恋就这样被一场场误会彻底“残害”。
《围城》剧照方鸿渐、唐晓芙
唐晓芙与方鸿渐的恋爱,在苏文纨报复性的挑唆下,误会重重地各自失恋了。唐晓芙宁愿为失恋生病,也不愿放下尊严,再见方鸿渐一面。而方鸿渐更是认为自己不配爱唐晓芙那样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孩。
唐晓芙是钱钟书长篇小说《围城》中完美女性的化身。她承载了作者的挚爱和理想,她与方鸿渐的恋爱,正如杨绛在提到唐晓芙艺术形象时所说:“唐晓芙显然是作者偏爱的人物,不愿意把她嫁给方鸿渐。”
小结
小说中唐晓芙与方鸿渐的分道扬镳,固然是作者给角色安排的结局,正如杨绛所说:作者不愿意把她嫁给方鸿渐。方鸿渐身上充满了矛盾品质,他善良懦弱玩世不恭,自以为是,缺少主见,主张正义,又经不起诱惑。这样一个复杂个性的方鸿渐,正如赵辛楣的评价“你不讨厌,可是全无用处。”这样一个方鸿渐,自然是配不上阳光率性,活波可爱,清夜月光一般的清纯女子唐晓芙。
《围城》剧照唐晓芙、方鸿渐
唐晓芙与方鸿渐,毕竟是相爱了。他们的爱情故事,如若放在现实生活中,一对依然深爱的恋人,因为误会重重,而分手。唐晓芙的“完全占有”,方鸿渐气冲冲地离开,不作任何解释。岂不是坏了一对好姻缘?
人的一生短暂而漫长,遇到真爱不易,该争取,该解释,就一定要当面锣鼓敲响亮,说清楚。人际关系,工作关系,无不如此,有许多的误会,都会断送友谊,断送前程。应该沟通的时候,绝对不能够退缩。至于爱情,不是“占有”,更不是所谓的“留着空白。”岁月漫长,人生不易,爱情可遇不可求,人生谁会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只是遇到了那个对的人,就一定要珍惜,再珍惜!正确的爱情观,可以助人一生幸福。
202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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