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老矣

廉颇老矣

作者：李广生

晚上和几个朋友聚会，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因为开车，还要回顺义，所以没喝酒。坐在桌旁，看别人推杯换盏，很是别扭，甚至有些拘谨，还有些愧疚。小火锅，涮羊肉，最喜欢的，吃几口，居然没了胃口。

朋友在一起吃饭，不喝酒，我一直难以理解。不喝酒，光吃饭，还有啥意思？如果一直不喝，倒也无所谓，彼此都习惯了。以前喝，现在不喝，跟别人喝，跟朋友不喝，哪能这样！我并不贪杯，也没有酒瘾，在家从来不喝，十天半个月不喝，一点不想。但朋友在一起，不喝又觉得没着没落的。

朋友带了两箱白酒，一箱啤酒，还有红酒。结果只有两个人喝白酒，剩下的喝啤酒，还有一个人喝红酒。战斗力明显下降。想当初这群人在一起，喝完白酒喝啤酒，喝红酒，那是会被鄙视的。气氛倒是依然热烈，因为没喝酒，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端着茶水碰杯，低人一等。

忽然意识到，“生命课堂”的灵感也许部分的来源于酒桌。朋友的聚会，每个人都要举杯，都要痛饮，可以大口，也可以小口，可以白的，也可以啤的，总之都要参与其中——是参与而不是参加。有体验的课堂也是如此，每个人都是学习者，每个人都在学习，用自己的方式体验学习过程的各种滋味。好朋友聚会，喝的不是酒，是感情。有生命的课堂，孩子们获得的不是知识，而是体验。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没有体验，就没有学习。像我这样，端杯茶水，跟这个比划比划，跟那个意思意思，就跟课堂上有些孩子一样，听老师讲、看同学做，一直游离在学习的边缘，收获非常有限。

朋友聚会，喝酒的人少了，酒量也减了。我们这代人，老了。这个血压高，那个血脂高，这个添了毛病，那个少了部件，一群人，七零八落。

相互打听孩子的消息，是否有对象，啥时候结婚。喜酒一定要喝的。孩子结了婚，我们就消停了。

廉颇老矣。

在老家待了一天。老太太似乎有心事，她不说，我也没猜出来。老爷子忙里忙外，一会添煤，一会烧水。午后，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靠在老太太的身上，攥着她的大手，很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大哥和孙媳妇过来扫雪，孙媳妇给她送来蒸肉，大嫂过来看她，侄孙女送来小馒头，她一一向我汇报。天黑了，她催我走，催了好几遍。父亲送我到街口，一直等我倒好车，叮嘱我注意安全。

老了操心的事也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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