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候病机证据的形成与利用(三)2
三,证候病机临床证据的特征
红花非花又是花,白马非马又是马,证候病机证据就是一般和个别、普遍和特殊的有机结合体,因为这种结合的临床表现形式带有个体、变易的特征,因此,病机的逻辑论证-“辨症求机”思维对每一个就诊病人都是必须的。
西医形成诊断标准规范疾病,临床判断的证据十分确定,有是症则有是诊,把握诊断标准,就把握了临床证据。病理思维的逻辑论证,关键依赖感官意识,主要在症状体征确认可靠,只要症状体征确认可靠,书面标准可靠,临床诊断就可靠。
中医证候判断的论证思维,症状体征是重要的,是客观基础,但仅仅靠感官确认的真实性、收集的全面性,不能直接作出判断,必须在“无失气宜”的基础上,经过思维层面的分析综合,对症状体征进行一番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病机逻辑分析论证,才能“知犯何逆”。
例如感冒病,证候随时空、病人的不同存在极大的病机性质区别,春天感冒具有春天感冒的病机特点,夏天感冒具有夏天感冒的病机特点,女性经期感冒具有经期感冒的病机特点,高龄感冒具有高龄感冒的病机特点,或正柴胡汤主之,或香薷饮主之,或参苏饮主之,或柴平汤主之,论治的证据在三因制宜的证候病机结论,在“辨证求机”思维的个体确定性,仅仅分风寒感冒、风热感冒是远远不够的。
西医病理实证思维的证据则不然,只要符合书面的感冒标准,无论春夏秋冬,不管地域南北,生活劳逸也都不须考虑,诊断统统是正确的。
证候病机临床证据的形成,必须结合气候、年龄、性别和社会经济状况等等因素,综合分析推演,逐步求证,“谨候气宜”地“各司其属”。任何疾病现象,在可靠的临床症状,不与就诊病人的生命状况、生活状况、生存环境相联系,无法形成证候判断,也就谈不上临床证据。
感冒病就用感冒药,咳嗽就用止咳药,在中医没有证据支撑,其实践是辨证论治的背叛。
四,临床证据的独处藏奸意义
在实验思维一统天下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否认证候病机的临床证据,不能否认证候判断的客观基础。因为中医临床直面生命,和病人进行的是生命交流,不是人机交流,望闻问切接触到的疾病信息,是生命实在的而且是现实的,本身隐含了病人体质、生活环境等等“气宜”因素,当辨证论治的思维相当成熟,具有把握“独处藏奸”能力后,思维可以十分简略,短时间作出证候病机判断,不少老中医一天看一、二百人并不是神话。
《景岳全书.脉神章》:“独不易言也,亦不难言也。独之为德,为群疑之主也,为万象之源也。”要达到以“独”断“证”的水平,没有身体力行的生命体验,没有三因制宜的病机逻辑思维的训练,没有丰富的辨证论治积淀,是根本不可能的。
中医理论蕴含了生命的真理性,在经过相当的四诊合参和“辨症求机”的临床历练后,有时不见病人,只问病情,从口述之“独”判断证候病机,“隔山开药”,也可以获得很好疗效。
如,2003年,我们医院西药房的一位同事,替北京某大学的一位教授代诊,患胆囊结石多年,时常疼痛,我从胆胃郁热,络脉瘀阻,失于和降考虑,用金甲通络散出入,教授服后效果很好,托人给我捎来一封感谢信,赞誉有加。还有位山东淄博农村的魏姓女病人,58岁,患腰椎增生,椎间盘内突压迫脊髓,腰腿疼痛,不能活动,稍稍活动则疼痛剧烈,当地西医说除了手术,别无它法,但患者缺乏经济条件,只能在家卧床静养,用了不少土方法,二个多月过去都没有效果。其姐知道后,于2007年5月15日求诊于我,病情资料简单,只能根据症状分析,从督脉亏虚,经络阻滞着手,予散剂缓图,再配合通络散寒成药。处方:杜仲30克,狗脊30克,杭巴戟20克,独活10克,当归15克,川牛膝15克,老鹿角15克,熟地15克,五剂,为散,6克,一日二次,配天麻祛风补片。5月30日电话告知,服药已经9天,感觉腰腿疼痛减轻,药没有服完,担心邮寄费时,不能连续,故提早开药。取上方12剂为散,服法同上。2008年7月1日患者的姐又为在山东的弟妹求治下肢静脉曲张时告知,患者总共服药大概四月,没有作其它任何治疗,现在活动完全正常,骑自行车,下地干活都可以。
我虽然是个中医的半吊子,但这二个病例至少说明,只要运用病机和方药理论思维,去辨证论治,既便病人远隔千里,也可以获得很好疗效。思维的先进比手段的先进,对于生命实在得多,有意义得多。
五,思维及其证据的形成思维决定实践,受理论的制约,而理论的丰富,通过思维实现。思维需要证据,而且形成证据。
从证据的形成看,西医只要临床设计合理、经过统计学处理,多中心、大样本、随机双盲、排除误差,短时期内就可以获得以症状体征(影像学、病理学检查)为内容的诊断标准,以病理药理为对应的治疗规范,于是,临床证据就形成了。
中医理论的证据意义,在病机,而一个新的病机理论的形成,往往需要相当长的时期,十几年、几十年的临床实践,也许更长的时间难以形成可靠的病机认识,但这样的认识要成为理论,为中医所接受,还需要后来人长时间的临床检验。这样的证据,不仅具有生命真实性,而且具有历史可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