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捷|我亦未饶过岁月

梅花引荆溪阻雪

蒋捷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

旧游旧游今在否?花外楼,柳下舟。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木绵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蒋捷|我亦未饶过岁月


除了蒋捷《虞美人·听雨》,最喜欢另一首《梅花引·荆溪阻雪》,从宋到元,文人的亡国之痛,还是源于锦衣玉食被彻底改变。或许经历了少年昏罗帐,或者不以为然的中年羁旅漂泊,老年的僧舍听雨,更显得时光凌乱,谁也没有饶过。

《虞美人·听雨》算是竹山先生的岁月回溯,本就生在富贵望族,琴棋书画恐怕不是问题,歌楼红烛,少年人的风流,可惜学优入仕光耀门楣从古至今仍是许多文人的桎梏。可惜,蒋捷最后的这个小官,是末世王朝的小官。

相对的时间大概是忽必烈建号“大元”定都“大都”的时间,故此,蒋捷的殿试基本没来由的无精打采。当然,纵欲无度的宋度宗赵禥耗尽了南宋最后的气数,小皇帝战战兢兢立在倾巢之下,只等着蒙古铁蹄的倾轧。

蒋捷的感慨“流光容易把人抛”,尘世流离,“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花开花落的循环往复,衰而盛,盛而衰,周而复始。人之卑微,国之浩荡,大抵如此。

其实,比起南唐后主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李易安的“两处闲愁”,抑或秦少游的“飞红万点愁如海”,竹山先生的愁不着痕迹,气韵游弋,樱桃芭蕉,物哀至极。

想起小区内固有的樱桃树,樱桃花开的灿烂璀璨,一夕春雨,落英缤纷,之后雀儿万头攒动,不知不觉一树的樱桃红,到了比邻冰天雪地,腊梅吐蕊,便有点怀念樱桃树星星点点的好处了。

真正的好处是无言以对,好词也只能击掌赞叹,譬如喝酒吃肉,多一个妙人足矣。类似那首《梅花引·荆溪阻雪》,尤以遣词造句构思巧妙,而且几近喃喃自语,把孤独思念情怀等等流水般涂鸦,白鸥的问,诗人呓语的答,转眼咫尺天涯了。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

蒋捷终究算是文人中的另类,宋末元初四大词人之一,在《宋史》无只言片语。他的出仕之心与隐居山野,终老独行,纠结在诸多《竹山词》里,像这种“天公元不负中秋,我自把、中秋误了”之类的句子,世事变幻的惋叹,怕不仅仅是山河破碎那般惆怅。

旧游旧游今在否?花外楼,柳下舟。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木棉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可能樱桃芭蕉是竹山先生规避现实的必由之路,这叶扁舟悄无声息地划出了吴江,抛了樱桃芭蕉,也抛了时光。

读宋词,闲愁肆意,却不敢放入自己的心情。古人把疏忽离别山河破碎融进词里,有一天,我们空洞的回响,莫名感应,往事如昨,人影窗纱,是谁来折花?

【油画:木西(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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