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日子,美得就像一阕宋词
临近岁末,更觉日影飞逝,难以捉住。年初疫情的动荡不安,今时的平稳有序,短短数月,恍若隔世。
这一年,我守着自己的城池,不出门游荡,也不管世事变迁。消耗了几罐茶,几坛酒,除此之外,也无其他。日子如窗外的涓涓小溪,缓缓流淌,平静无波,更莫说惊涛骇浪。
春荣秋枯,风云变幻,是人世常理。自古王朝兴衰,山河更替,数千年的浮沉,亦只是几场往来而已。人生百年,何来千岁之忧,天下大事,自有天下人操劳,何必庸人自扰。
当下日子,美得就像一阕宋词。江南冬日,虽也寒冷,却不算苍凉,楼台亭阁,曲榭回廊,风姿不减。几日烟雨,落叶纷纷,转而几日晴光,白云游走。一壶茶,一本书,一首宛转的琴曲,可抵这冬日漫长。
这座古城,也经风雨变迁,也有沧桑变故。更多时候,它宛若一株茉莉,秀丽淡雅。又似一树白梅,守着一扇幽窗,古典清绝。它似乎随了岁月流转,一直在慢慢老去,又永远容颜不改。
人生有日丽清和,也有风雨如晦。日子虽平淡,亦做不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这些年,我深居简出,万事无关,也不去过问房价多少,在意版税几何。但遇动乱,也会忧虑,亦有惊慌,怕生活窘迫,怕孤独无依。
每有焦虑不安,我都是掩门独坐,拒绝面对,选择遗忘。茶可解忧,酒能消愁,世上疾风骤雨,又能奈我何?
李清照说:“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她所经历的,是人生大的变故,国破夫亡,故而伤心憔悴。但后来,她来到南国,得山水浸染,被暖风熏醉,又重新诗心荡漾,词韵清扬。
我们似乎总是在忧心未来,可回首相看,每一个人的日子过得都比从前要好。不仅衣食无缺,也都添置房舍,财富亦是增长。何曾像幼时那般,穿件新衣要等春节,吃顿鱼肉要赶去集市,攒点银钱都要交给琐碎的日子。
如今,每个人都在适宜自己的城,安身立命。虽是忙碌奔走,但不必忍饥挨饿,也无需担惊受怕。纵是那些一生留守在偏远村落之人,也都过上了富庶的生活。良田犹在,楼房砌起,山居岁月不及城市繁闹,却是红尘最好的修行道场。
日子寻常,也有诗意,朴素亦情深。庭院里的梅花已含苞月余,老劲虬枝,万般修饰,于她都显苍白。感恩这一缕冬日的暖阳,清贫时它在,富贵时它也在,落寞时它在,得志时它还在。
待这壶茶喝淡,我该起身去厨下淘米煮饭,剥笋熬汤了。俗世纷扰,纵有千般不好,谁也离不开,这烟火人间。
※ END ※
三年五年,即是一生一世。
世间,一款不必忧心,交给岁月打理的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