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梅丨秋日黄昏
每天忙碌,竟然很少有时间和心情仰头看天空和周围风景,过了白露的秋日黄昏也许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刻,太阳只能在白天显示一下它们依然的热烈,但秋风却在减低或者抵消它的温度。
太阳落尽的黄昏是天凉好个秋的境况,温凉的的秋风轻轻吹送着,绝没有扫落叶、摧劲草的力道和冷漠,行道树依然满披翠盖,花坛中偶有一两株月季微摇着淡粉轻黄的花朵,稍稍自由一点的街道两旁罗列着秋天特有的馈赠:粉白透红让人馋涎欲滴的大久保桃子,红的耀眼的鸡心枣,红白相间的大冬枣,打着SOD帖子的红富士苹果,艳如美人腮红的石榴,晶莹剔透的巨峰、红提葡萄等等不一而足。
此时你若抬头看天,高楼剪出蓝天的影子,其上除了懒散稀薄的淡云,还有鸟的剪影被鸿蒙的天光打在天幕之上,和白云不同的是它们在灵动地飞翔,淡蓝的天幕上点点黑色的剪影似乎还闪着一点两点落日的金色,这一幅静动相合的画图,仿佛照出生活的内质,怦然带起心灵的颤动,想起这两年附庸风雅的时髦者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这高远而又幽蓝的天幕便是这句表达的最好注解。
望望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有忙碌赶路的,有打电话聊天的,还有街边闲坐或者游逛的。并没有人停下匆忙或者闲适的脚步抬头看看天空。想起前段时间读季羡林的文章《黄昏》“黄昏是神秘的,只要人们能多活下去一天,在这一天的末尾,他们便有个黄昏。但是,年滚着年,月滚着月,他们活下去有数不清的天,也就有数不清的黄昏。我要问:有几个人觉到这黄昏的存在呢?”是啊,有几人觉到这黄昏呢。是否像世人多爱青春年少般爱好早晨,忽略甚至厌恶年老而忽略黄昏呢?早晨是一天的开始,可以按照昨日或者昨夜更或者老早就既定的计划,有一整天的时间去实施并接近目标,而黄昏却是送走一天的结束,是暗夜随之而来的节点,忽略甚至厌烦黄昏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早晨,当残梦从枕边飞去的时候,他们醒转来,开始去走一天的路。他们走着,走着,走到正午,路陡然转了下去。仿佛只一溜,就溜到一天的末尾,当他们看到远处弥漫着白茫茫的烟,树梢上淡淡涂上了一层金黄色,一群群的暮鸦驮着日色飞回来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压在他们的心头。他们知道:夜来了。他们渴望着黄昏静息;渴望着梦的来临。不久,薄冥的夜色糊了他们的眼,也糊了他们的心。”
想着季羡林的黄昏和我眼前的黄昏,一样是树梢上淡淡涂上了一层金黄色,一群群的暮鸦驮着日色飞回来的时候。许多人认为黄昏是寂静的,其实黄昏时是一天中最鸹噪的时候,如果在乡间,在我们小时的乡间,黄昏来临时,牛羊从街上哞哞叫着,慢悠悠走向它们的圈所,鸡鸭上架前自然也要咯呱叫上一阵,野了一天的看家狗在主人归来前也结伴汪汪着回主人家檐下,学生娃排队唱着红歌归家,解散后还要结伙在房前屋后嬉戏打闹,田地里劳作的男男女女也都一起说说笑笑回来了,先前几乎空了的村子顿时热闹起来,再加上磕农具的声响,劈木材的声响,锅碗瓢勺的齐奏。
鸟雀们占据在院子内外的树上开始一天的总结大会,叽叽喳喳盖过了所有的人声,炊烟飘起在整个村子里,黄昏是热闹的,温情的。只有当夜完全黑下来后,一切才复归平静。劳作一天的人们、鸟们、牲畜们连同看家狗跟着黄昏的消失暗夜的登场而暂时安静下来。
看着想着,很想打个电话找个人感慨一番,也终于没有想到有什么可以听我侃侃的人。
黄昏是美妙的,也是短暂的,黄昏像一个轻梦,只不经意间从人们心上掠过,“留下黑暗的夜,带着它的寂寞走了。”
作 者 简 介
作者简介:谢春梅,河南省三门峡渑池县人。喜欢现代诗歌。作品先后在《红豆》、《牡丹》、《华山文学》、《三门峡文艺》、《三门峡日报》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