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亲吃饭

陪母亲吃饭

文/杨琼

清晨出门,母亲还是如往常一样问道:“今天回来吃饭吗?”“不”字还没出口,便卡在我的喉咙里。仔细算算,近两个月来,由于工作忙,仅陪母亲吃过两顿饭。时间好像变成了被风偷走的柳絮,悄悄地掉在母亲的发丝上,而我,居然忘却了来自苍老的年华给予岁月捎带的那些寂寞的问候,愧疚也如同沙漠里奔走后的脚印,被忙碌的黄沙掩盖了!

“回来吃!我想吃您炒的青椒土豆丝,多整点儿啊,不要不够啊!”我连忙回答。

掐指一算,中午有两小时时间空隙。

回头,看见母亲脸上的皱纹被笑容挤成了一朵花。开心的话语传到我耳朵里:“好嘞!给你多炒点!”

中午回家,母亲果然早已做好了一桌饭菜,还特意做了老家的木桶饭。动作缓慢的母亲应该是从我早晨出门就开始忙碌了吧!我二话没说,赶紧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我深深的知道,母亲最喜欢看的,应该是我毫无淑女感的吃相吧!在老人的眼中,我需要永无止尽地吃东西,才能抵挡得住这世间的风霜雪雨。

母亲笑眯眯地说:“你看,我就知道你们平时单位食堂饭菜肯定不合你胃口,还是我做的菜好吃吧?”

我赶紧回答:“那是!那是!”此刻,我知道太多的话都比不上我多吃点饭能让眼前的这位老人开心,继续大口吃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作为子女的我,便这样恶狠狠地占据着这位老人内心的情感世界,哪怕身体虚弱,哪怕动作迟缓,哪怕一顿饭会让她忙碌一上午……母亲还是这样幸福地看着我索取着她的劳动果实,那些无限的光辉和爱,都在我的大快朵颐中得到了解释和升华……

吃完饭,等我把厨房里掉落满地的各种调料、油汁、菜叶清扫干净,母亲已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我悄悄掩上门,奔向单位。我想,母亲此刻应该正在美丽的梦境里畅快地遨游吧,那些被风偷走的柳絮,一定会化作安静而神圣的雪花,静静地,落在母亲的心灵深处……

驱车单位的途中,听到车内广播传来主持人磁性的声音:

当某一天,你穿好一套自认为漂亮的衣服,却发现只有镜子里的自己在欣赏;

当某一天,你做好一桌子认为美味的饭菜,却只有独坐桌旁的你一个人品尝;

当某一天,你拿起电话却不知道要拨打给谁……

你是否想过,数年后,这就是白发苍苍的你的晚年?

主播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的眼睛,也有些模糊了……

杨琼,女,土家族,一个精神世界里的行者,一个喜欢书写柔软情怀的平常人。试图用心拾取人生旅途中那些触及人内心的碎片,不负我心地创作,不负我心地生活。出版诗文集《琼音独听》,在各类刊物发表文学作品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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