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靳礼宾】黄河涛声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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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涛声

文/靳礼宾

发源于青海巴颜喀拉山的黄河与发源于四川查勒肯的白河，在西陲边域，青、甘、川三省交界的偏僻小镇——唐克交汇，形成了华夏闻名的万里黄河第一湾。苍天又在此挂起了一轮落日，成就了“落霞与孤鹭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绝美佳景。

黄河在这里不宽不急，平静浑厚。日落时分，夕阳照射出万道霞光，映红了天际，映红了草原；一切都成了镜头里的焦点；黄河泛着粼粼波光，蜿蜒迂回，平和大气，雄壮美丽。落日移至河上，水中映出太阳；远天成了背景和幕帐，恰似“黄河天上来，红日地中落”的迷人景象。

移步河边，静静俯下身来，双手触入水中，感受黄河的温情，聆听“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涛声；掬起犹如中华民族肤色的河水，撒向岸上，撒向河中；撒向草原，撒向空中。享受河水冷冷的温度，享受此处凉凉的清静。

两个稚孙来到身边，看着出神的我，问我在干什么。我抓起一把河水，抹在他们脸上。他们叫喊着跑向远处。我说“这是回归。回归黄土黄河之本色”。他们虽生长在天府，饮食于长江；但根植于黄河黄土。抹一把黄河水，是给他们增加一个记号，犹如再留一块胎记。

这时，他们拿着一只矿泉水瓶走了过来，说：“爷爷，我们要装一瓶水回去，浇灌阳台的花儿”。我说“把它倒到长江里，黄河和长江就和在了一起，就成了中华大地”。拿着水瓶装满黄河第一湾的水,再装进草原、大漠，再装进川西的落日和晚霞。

夜幕降临，远处一片模糊。实在是该走了。依依恋恋，难舍有着“塞上西湖”、科学家誉为“宇宙中庄严幻境”的第一湾；留下了脚印、声音、身影，带着相机、手机里的无数照片，离开了不知何时还能再来的黄河第一湾。

走阳关，过嘉峪关，再抵金城兰州。一路上，大漠戈壁，死寂荒凉；绿洲片片，生机盎然。行驶在有着八千年历史的时空里，远处的山峦如走动的驼队，行走在高山峡谷、茫茫戈壁、葱郁绿洲之间；绵延的古老长城，点点烽燧遗迹，虽被日月风雨蚀去高大，仍能感觉到它的雄壮逶迤，威严美丽；望着这些凝固的历史，似如张骞使团刚刚走过，凿出了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似如来往川流的商旅，驮着文明，载着文化，传播于中西；似如霍去病、单于追击匈奴，狼烟滚滚，杀声阵阵，开拓广域疆土；又似如岑参、王之涣、王昌龄等文人骚客，豪情万丈，写下诗篇，千年不朽。

行至兰州已是华灯初放，径直来到黄河第一桥——中山桥。这里已是人头攒动，游人如织。终于了却了游览黄河铁桥之心愿。拿着相机、手机，加入到频频拍摄的行列；拍黄河，拍铁桥；拍白塔，拍游人；拍两岸人家，拍万家灯火。唯恐把铁桥的哪一处美景落下。

兰州历来是中原通往西域的交通要道、必经之路。穿越而过的黄河则是横亘在兰州这一枢纽上难以逾越的障碍。

光绪年初，左宗棠任陕甘总督，修建铁桥，耗银近30万两。直至宣统元年七月（1909年8月）竣工通行。1928年，为纪念孙中山先生，改为“中山桥”，沿用至今。

走在桥上，不时驻足，双手触抚着桥上的钢筋铁骨，坚实、坚强，不可摧毁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像中华民族的精神和灵魂一样，承载万钧，不可战胜。走在桥上，就如穿越悠久深厚的历史长河，就如走在漫漫孤寂的丝绸之路。涛涛黄河就是历史的见证者。

牵着两稚的手,讲述着铁桥的故事，叙说着民族的历史。在他们稚幼的心灵里，适时播下爱国忠国的希望和种子。

从桥头俯阶而下，来到岸边；水中映着灯光，缤纷斑斓；伸手河中，感受黄河的温情。再拿一只矿泉水瓶，装满河水，再装进铁桥、装进白塔、装进兰州。

回到华山脚下，回到黄、渭、洛三河交汇处；回到关中平原最东端的农家小院。黄河在这里也拐了一个弯；我不知道这个弯是黄河上的第多少个湾。但我知道，这里绝对是万里黄河第一关。前方数公里远就是潼关，还有风陵渡大桥。

这里，没有都市的繁华，没有游者的喧嚣；也没有宽广的草原，更没有大漠落日的万丈霞光。但有的是别样的风情，别样的风景；有的是成熟、收获和安详。鱼池、荷塘；黄腾腾的玉米、谷子；红彤彤的苹果和高粱。还有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冬枣大棚，辛勤劳作的人们正在那里耕耘。

“雪原雷动下天龙，一路狂涛几纵横；裂壁吞沙惊天地，兴云致雨啸苍穹”。伫立在黄河岸边，涛声依旧。虽少了一些浊浪滔天、高歌猛进的气势；多了舒缓、悠扬的节奏。但相较于唐克、兰州的黄河，水势更大更浑，河面更宽更敞。一路走来，它汇聚了无数涓涓细流，凝集了巨大力量，走过平原，越过高山，飞过壶口，跃龙过门；积下了能，蓄下了势，浩浩荡荡，排山倒海，走出了黄河的精神和气魄。

眼前的黄河，不知每年都要来过多少次。做为生于斯长于斯的黄河儿女，心中永存着对它的崇拜和敬畏。虽偶有涨水发汛，给群众造成财产损失。但河水也改良了土壤，积蓄了地力。自古就有“黄河水不成灾”的谚语。

俯下身来，再次将手触入水中，感受黄河在家乡的温情。再拿一只矿泉水瓶，装满它，再装满童年的欢乐、中年的坎坷、老年的相思和幸福，带至家中。

三瓶水，置于案头，依次摆放。都已清澈，泥水分明。从这侧看，泥一瓶比一瓶多，水一瓶比一瓶少；从那侧看，泥一瓶比一瓶少，水一瓶比一瓶多。从左到右，从右到左。这样，它们就有了流动，有了波浪，也就有了涛声。

本文编辑：杨荔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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