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曹操儿子设计了一套公务员选拔制度,他最终却被曹操的孙子淘汰
在当今这个时代,“官二代”和“富二代”们很出风头。可是,若回到1800多年前,“官二代”和“富二代”们会活得更滋润,更快活。因为,那个时代,当官根本不需要像今天这么麻烦,需要经过笔试、面试、政审等叠床架屋的程序,只需要有一个好爹就行了。爹说你行你就行,爹说别人不行别人就不行。
为什么呢?因为国家制度就是这样规定的。当官全由领导推荐,考试纯粹是浪费笔和纸。
这个制度当然就是贯穿于整个魏晋南北朝近四百年的九品中正制。制度的设计者叫陈群,历史证明,他是所有“官一代”的代言人,是所有“官二代”“官N代”的福星。
那么,陈群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他何以如此牛逼呢?
陈群是一个典型的官宦子弟,他的家族在那个时代有一个专有名词叫“世家大族”。他爷爷陈寔非常了不起,活了84岁,死的时候,全国各地专程赶来送葬的人达三万多人。三万多人,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当时全天下也不过五六千万人!这意味着全国每两千个人中就有一个人前来为陈寔送葬。他父亲陈纪当过掌管殿廷礼仪的高官。
经过两代智慧的沉淀,陈群打小就禀赋异常。他的爷爷经常摸着他的小脑袋瓜子对人说:“这孩子必定兴旺吾宗。”由于有一个好的出身和脑袋,和郭嘉、荀彧、贾诩、刘晔一样,陈群成为曹操身边一个优秀的谋士,一心一意亦步亦趋跟着曹操混。
建安二十五年,即傀儡皇帝汉献帝统治的最后一年,孙权给曹操上了份贺表,劝他“应天顺人,早正大位”。曹操说孙权这小家伙想把我放在炉火上玩烧烤啊,然后就让群臣针对这份贺表谈一谈看法。表面上是让群臣谈看法,其实曹操是想看一看他们的立场和态度。陈群何等聪明,他第一个发言,说:“大王功德巍巍,众望所归,应该顺应天意,早正大位。”
历史学家普遍认为,比皇帝还皇帝的曹操之所以一直都不肯放弃汉献帝这个木偶,一直都不敢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登基称帝,是因为他担心天下的世家大族不跟他合作,不支持他。比如,崔琰就讽刺他,杨修也鄙视他,荀彧后来干脆就跟他唱了对台戏。然而,陈群则不然,你看他主动劝曹操应天顺人,热情伸出拥护之手。这当然就让下三烂出身的曹操内心很爽。终曹操之世,陈群当到了侍中,丞相府东西曹掾,成为王府近臣。
陈群不但得到曹操的亲睐,而且和曹丕关系也很好,是曹丕的“四友”之一。在曹丕和曹植为继承人进行明争暗斗的时候,陈群用自己的智慧和背景为曹丕出了不少力。曹丕曾说“自从我有了颜回(陈群),人缘就特别好”。曹丕把陈群比作颜回,可见器重之深。等到曹丕代汉建魏,陈群便进爵颖乡侯,被封为尚书令,算是封侯拜相了。
陈群呢?继续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曹丕密切合作。陈群认为,自东汉以来,天下的世家大族势力太强大了,他们已经控制了社会的各个方面。大魏政权如果想长治久安,必须取得他们的支持。怎样才能更好地取得他们的支持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天下官吏的选拔权交给他们,让他们在各自的地盘上推荐官吏。这就是九品中正制,也就是那个时代的公务员选拔制度。曹丕觉得很好,就在全国推行了。你看,陈群厉害吧,他是全国公务员选拔制度的总设计师。
短短七年过后,曹丕死了。曹睿继位,是为魏明帝。陈群和曹真、司马懿一起受遗诏成为辅政大臣,享受开府的待遇。在这三个辅政大臣中,曹真是宗室,司马懿后来取代了曹魏政权,陈群能和他们并列,这表示他已经位极人臣了。
但是,此后,陈群没有再继续往上升,反而渐渐淡出历史的视线。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没有和魏明帝搞好合作。
魏明帝有个女儿才八岁,就夭折了。“黄叶不落青叶落,白发人送黑发人”,魏明帝很伤心。为了表示对亡女的厚爱,他不但要将之以成人礼下葬,还要百官都如丧考妣一般早晚痛哭,甚至还要亲自前去祭拜爱女的陵墓。作为一个父亲,魏明帝当然是好样的;可是作为一个皇帝,这样做就有点过头了。陈群坚决反对,他说这样劳师动众,根本不合古制,而且人死了,就想在地下图个安宁,你这样去折磨她,恐怕她的灵魂难以安息。魏明帝狠狠地瞪了一眼陈群,没有理他,自然也没有听他的。
魏明帝这个人呢,和他素来节俭的爷爷曹操不一样,倒和他爹曹丕一个德性,喜欢奢华,追求高大的宫墙,宏伟的廊柱,金碧辉煌的殿堂。陈群看不过去了,他说我当初跟你爷爷混的时候,你爷爷可是爱民如子啊!你这样滥用民力,荼毒生灵,怎么成呢?大禹这样的圣人,不都住着破房子吗?魏明帝很不以为然,他说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帝王的身份,想当初萧何不也为刘邦营造了华美壮丽的宫殿吗?不要以为只有你读过书。陈群不依不挠地说,萧何建宫殿的时候,人家刘邦已经搞定项羽,统一天下了,而当今呢?西有蜀国,东有吴国,天下还没有消停呀。想当初汉明帝的时候,要建……好了,好了,魏明帝止住了陈群说,朕受不你,真比唐僧还啰嗦,你是国家老臣,老臣的意见朕会考虑的。
如此这般,渐渐地魏明帝就不怎么喜欢陈群了。此后,陈群的名字就从史书上消失了。之所以从史书上消失,是因为他从魏明帝的心中消失了,从魏明帝的眼中消失了。
或许,从后人的角度来看,魏明帝要厚葬爱女,大兴土木,这样做是不对的,陈群就不应该合作。可是,迎合曹操称帝的心理拍曹操的马屁,怂恿曹丕建立九品中正制,这就应该吗?那曹操是中国历史公认的头号大奸雄,为了篡夺政权,他杀了多少好人,做了多少坏事。九品中正制更是让人深恶痛绝,它直接剥夺了普通老百姓当官的权力,酿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等级森严的不合理社会局面。相比较而言,魏明帝的所作所为根本算不上什么劣迹,陈群为什么就不能好好配合呢?想来陈群是老糊涂了吧,要么就是高官当久了,架子大了,脾气硬了。当你无法适应领导的时候,就是你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
历史就是这么残酷,适者生存,不适者只有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