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林抗疫短篇小说《白色故事》获得华语文学网、上海市作家协会等主办的全国“风雨中同行”主题征文小说类唯一的一等奖
陈振林抗疫短篇小说《白色故事》获得华语文学网、上海市作家协会等主办的全国“风雨中同行”主题征文小说类唯一的一等奖。
抗疫文章:
白色故事
陈振林
也就是那一片白色,却是一片希望。
——题记
一、我是影帝
“影帝,再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胖阿姨开始喊叫起来。
“是啊,就来一个螃蟹走路的表演啊。”七十岁的老李附和着。老李瘦瘦的样子,让人一看就觉得像是冯巩的翻版。
每天晚饭后的半小时,是方舱病房里最快乐的时光。这些方舱病房里的病号,大多是新冠肺炎的疑似者,每天都有人会得到确诊的消息。
每张病床都是舞台,就是病床与病床之间的小小空地也可以成为舞台。病人也好,医生和护士也好,都可以成为临时的演员。其他人呢,有大几十人呢,或坐或卧,有的就远远地站着,都成为忠实的观众。表演的节目千奇百怪,有从手机上临时学来的,也有自己即兴编创的。一会儿相声,一会儿小品,有时又变成了哑剧,笑声一浪一浪地传了出来。
在大家的笑声里,就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同胞。大家的呐喊声就热烈了一些:“影帝,快表演啊。”其实也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每次表演得特别棒,于是就送了一个“影帝”的美称给他。就在昨天,他表演了口技,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惟妙惟肖。前天呢,他表演的是一个怕老婆的男子,足足让大家笑了十多分钟。
他慢慢走到过道的尽头,拉下口罩,清了清嗓子,说:“谢谢各位观众的捧场,下面,影帝为大家表演的节目是‘螃蟹横行’。”说完他又细心地拉上口罩,将手机设置好之后,让胖阿姨帮他摄制现场视频。
只见影帝双手抱头,三下两下,就将自己的头发弄得像一团鸡窝的样儿,然后在身上披上了他那件宽大的棉衣。大伙就小声地笑了起来。他躬下身体,盘作螃蟹的样子,开始慢慢地前行。他不是直着走,却是斜着,半步半步地移动,那手和脚有时连在一起,像极了螃蟹的脚。那身上的宽大的棉衣,正是螃蟹身上的壳儿。
他从过道的这头斜行到过道的另一头,用了四分多钟。胖阿姨拿着手机一直跟着,生怕漏掉了最精彩的细节。他站起身的时候,脸上满是汗水。方舱里,掌声和笑声夹杂在一起,都为他喝彩。
胖阿姨递给他手机,他将刚拍成的视频传了出去。
“你这是传到网上去赚流量吧?”胖阿姨又开始问他。
“不是啊。”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回避这个问题。他的声音大了一些,朝着大家说:“每次拍录的视频,我是传给我的老婆。老婆和我是大学同学,我们结婚十二年了。她呢,和我一样,在十公里之外的另一个方舱医院被隔离着,我其实也不会表演的,从没有认真学过,每次只是在网上跟着人家琢磨,然后就给大家表演。这快乐的表演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其实,更多的是为了给我的老婆看看,让她看到我的快乐,让我的快乐能够给他坚持的勇气和活着的信心……”
大家的掌声更热烈了,一会,又立即安静了下来。胖阿姨的脸上,全是泪水。
他继续说:“谢谢大伙!我给大家的这次表演,应该是给大家的最后一次表演了。今天下午,我拿到了检测结果,已经排除了新冠,我出去之后,就可以马上去十公里之外的方舱照看我的老婆了。伙伴们,我的名字叫影帝!”
“那你照看老婆的时候,要继续表演哦,然后,继续传送给我们观看……”胖阿姨说。
“好,好,好……”他的声音哽咽了。
整个方舱病房,一片寂静,像极了病床上那床单上的一大片白色。
二、一碗红烧肉
A
她进到房间来的时候,头上还披着盖头。
盖头红红的,是一块大红颜色的绸缎。盖头是娘在三年前用十个鸡蛋向一个远房表姐换来的,然后,在那个飘着细雨的下午,娘在红盖头的对角绣上了一对粉红的鸳鸯。
她知道他就坐在靠近大柜子的大红椅子上。她的眼睛其实也是看到眼前的路的,红盖头一闪一闪,那眼前的路就闪在了眼前。她想溜到大红的床边去,却停住了脚步,坐在了另一把大红的椅子上。
同样大红的条桌上,放着一碗红烧肉。
她想吃,她爱吃红烧肉。她不敢说出来。哪个刚嫁进家门的新媳妇会抢着吃自己爱吃的菜的呢。
她的嘴角轻轻地笑了笑。
“你叫王秀娟。”他说,声音不大,瓮声瓮气地。
“嗯。”她说。
“我二十二岁,你二十岁。”他又说,声音大了一些。
“嗯。”她又说,和刚才的回答一样。
“你的生日是三月初九。”他又开始说。
“你是我爱人,我要对你好!”他又加了一句。
她没有回应,嘴角笑了一下。他是见过他一次的,一年前在他邻居的院子里,看到他正挑着一担砖头帮着邻居盖房。他的臂膀上的肉,绷得紧紧的,像有使不完的力。
“来,我们一起吃一碗红烧肉。”他说,将椅子向她拉近一些,轻轻揭去了她头上大红的盖头。“这是我偷偷从厨房里拿来的,我知道你爱吃红烧肉咧。”
她听了听外边屋子里的声音,知道客人们都已经散去了,就将大红椅子拉了拉。两人靠着条桌,他拿起了筷子,稳稳地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了她的嘴边。他在她耳边说:“我们要生三个儿子……”
B
她进到房间来的时候,嘴上仍然戴着口罩。
她的手里,提着保温饭盒。她洗了洗手,打开保温饭盒,里边是满满的一碗红烧肉。她不会使用智能手机,网上订不了餐。这一斤多肉,是她早上四点多去找一个老邻居匀的。老邻居知道她是为他准备的红烧肉,从自家本不多的两斤多肉里分给了她一多半。临走,老邻居忍不住还是问了句:“他确诊了新冠肺炎,有了二十多天了,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她木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开了。除了点头,还能怎么回答呢?从他六十八岁开始,到今天他已经老年痴呆十一年了。不想,他怎么却患上了这个病,也不知道怎么传染上的。昨天晚上十点多了,他拉过了她,说:“我想吃碗红烧肉。”声音很小,但是她听得清。今天早上五点多,他提着匀到的肉回到家,做好了一碗红烧肉,装进了保温饭盒。她从医院回家,再从家里到医院,只能步行,往返居然走了两个多小时。
她知道他睡着。上午几个小时,他都可以昏昏沉沉地睡着,这早就是他老年痴呆之后的习惯。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睡的样子,又想起了家中的三个儿子。大儿子在这座城里的另一个区里,听说也被隔离了。二儿子在北方的一个小城上班,又离婚了,已经有了四个孩子。最小的儿子也有四十岁了,六年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在哪儿呢。她的老年手机上,其实存了三个儿子的电话,但是她不想打电话给他们。打了电话,又有什么作用呢?
“你叫王秀娟。”他说。声音不大,瓮声瓮气地。她知道他醒了。
“嗯。”她说。
“我二十二岁,你二十岁。”他又说,声音大了一些。
“嗯。”她又说,和刚才的回答一样。
“你的生日是三月初九。”他又开始说。
她知道,他又开始他的习惯性问答了。这些年来,好多个吃过晚饭以后,他就会拉着她的手,这样和她一句一句地说话,像用录播机播放的一样。
“你是我爱人,我要对你好!你的红盖头,我收着咧,在那个最高最高的箱子的最底层……”他又开始说红盖头了,声音很微弱。五十七年前,他揭下她大红的盖头,就收着了。她知道他放在那箱子的最底层。
“来,我们一起吃碗红烧肉。”说着,他想要直起身子。但他是起不来的,已经开始挂吊瓶了。她将椅子拉近了一些,端起饭盒,拿起筷子,稳稳地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了他的嘴边……
两天之后,他安详地走了。她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十分。他最后的一句话还是那句话:“你叫王秀娟……”
她看着他,他像安静地睡着。她没有哭,安静地坐在床边。
三、何日君再来
尽管穿着防护服,护士小云回到医护室的时候,大家还是看出她撅着小嘴。
于是就有人逗她:“是不是想爸妈了,不是,那就是想起男朋友啦。”
小云撅着的小嘴就开始说话了:“前线这么紧急,哪有工夫想那些事呢?还是那个89号李老爷子,他又闹着要出院,也不情愿去做CT检查。”
这一说,大家就明白了。这个李老爷子,进来医院早,确诊新冠肺炎也早,住了二十多天了,却还是没有转阴。他性子急,憋不住了,想着回家。
“多才多艺的护士云美女,那你还是想想办法啊,留住老爷子啊,不要让他回家。”89号李老爷子的当班医生刘乐听到了,他也逗着小云说。他们都知道,为患者服务是自己最崇高的使命,让患者康复是自己无上的荣耀。
小云却有些委屈了,说:“怎么没有想法子啊,前天他就闹着要回家,我呢,就唱了一段豫剧,唱的是《铡美案》,就是家喻户晓的那个故事,陈世美与秦香莲。今天我没有法子了。”说完,她的小嘴又撅着了。
三十多岁的医生刘乐可不想让七十多岁的李老爷子出点差错,他笑了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听说啊,那李老爷子呢,也是爱好音乐的,好像之前在一个乐园拉过小提琴,不如,我们的小云继续上,再来一个节目,自然又能管上些日子了。如何?”
听了刘医生的建议,小云想了想,说:“那好吧,不过,我还得在手机上搜一搜词,我唱过,但词儿忘记了。”
半小时后,病房里传来了清新婉转的黄梅戏:
为救李郎离家园,
谁料皇榜中状元,
中状元着红袍,
帽插宫花好呀好新鲜哪……
病友们,有的搬来小凳子坐着,有的躺着病床上,静静地听着小护士在唱。他们觉得,这就像是女儿或孙女在家中表演一样。
“唱得好啊小丫头,这《女驸马》唱得入味儿……”七十多岁的李老爷子像个小孩一样,不停地轻轻拍着手叫好。早年,他是乐团的小提琴手,对音乐痴迷了好几十年。听完黄梅戏,李老爷子也不吵闹了,安静地躺在了病床上。他其实知道自己的病情,每天都用手机在网上不停地搜索着关于病情的各种解释。他的心里,是想着回家啊。回家了,就是最坏的结果到来的时候,一切事情都好办啦。
原计划昨天就做CT的又推迟了一天。下午的时候,刘乐医生来了,他担心李老爷子出些意外,要亲自护送着李老爷子去做CT。
滚动的担架进了电梯,下到了一楼,然后担架要经过一片空地,再进入CT检查室。就在经过空地的时候,李老爷子小声地叫住了刘乐:“刘医生,请停一停好吗?”
刘医生放慢担架,停了下来。他正想问一问老爷子怎么了的时候,李老爷子说话了:“刘医生,你看,远方,那儿的树梢上,阳光一片金黄……”
刘乐这才看到,那太阳,像挂在树梢一样,是一幅美丽的画图。
“刘医生啊,我,已经有二十六天没有看到太阳了啊……”声音有些哽咽了。
刘乐没有向下接话,连忙推动担架向前走了起来。那片空地的墙角,正有一棵小草,小心地伸出了脑袋。
晚上八点多,刘乐医生和小云护士来查房的时候,李老爷子先说话了:“今天,我想为大伙唱一首歌,行不?”他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了。他的话刚说完,邻床的文大爷就回应道:“好啊,好啊,欢迎小提琴手给我们唱歌。”病房里又安静起来了,一会,响起了那首大家都熟悉的《何日君再来》: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三天之后的早上,邻床的文大爷醒来的时候,他转过头来,想和李老爷子说说话。可是,想说的话却停在了嘴边。
他的邻床,空了。
四、我对太婆撒了谎
这一天来到医院门诊就诊的人照样多,排着的队伍像条长龙一般,总是望不到尽头。
他们都是来门诊检查,确诊是不是新冠肺炎的对象。他们都严严实实地戴着口罩,一个接着一个地站着,相互之间有着一米左右的距离。虽然人多,但还是相对安静。有时,能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喜,那是有人拿到了昨天检查的结果,排除了染病可能的自然欣喜。更多的时候,我透过护目镜,看到的是一张又一张失望的脸——发热了好几天,逃脱不了染病的结果。
我是门诊医生,一个又一个地接诊病人,就像从线团里抽出一根灵动的丝线一样,似乎永远也抽不完。这一工作性质像个机器人,穿上了防护服更像个机器人。但我面对每一个就诊者,又不能像机器人,必须精神抖擞,耐心地听他们讲他们的发病经历,然后,为他们开具检查单,或者先开出一些简单的药品。
我已经二十多天没有休息了。
“297号。”我叫了一声就诊号。
就有戴着口罩的两个人来到了我的面前。准确地说,是两位老人,一个近七十岁的老头,一个应该有九十上下年纪的太婆。太婆轻轻碰了碰那近七十岁老头的肩膀,示意他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自己颤巍巍地站在他身旁。
“林医生,谢谢您了。这是我家儿子王强生,64岁,他已经发烧十一天了,要就诊,您细心一些啊。”太婆轻声地对着我说。她身材略显瘦小,穿着件合身的暗色印花棉袄,样子看上去很是疲倦,但说起他的儿子的名字时,声音略大。她的头发,已经全白,像染上了一层厚厚的霜雪。
“发烧十一天了?”我有些惊奇,“十一天了,为什么不找医院呢?”其实我一说出口,就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大合理。这些日子,发烧十多天没能进医院就诊的人多的是啊。
太婆一听我这话,就向我絮叨起来:“林医生,我们找了好多家医院,问了好多的熟人,都打听说没有位置,后来听说您这家医生有病床,我们就来了。进医院得挂号排队啊,我在您医院排队排了五天四夜,挂号是297号,我就让强生在家休息,唉,我老了,90岁了,真是不中用了,我感染了也没什么的。儿媳妇前年去世,我的孙子他的儿子在另一座城里操心自己的生活,也没有赶回来……”
我的意志力还是算坚强的,但是,护目镜下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出来了。我在想,这十一天里,这一对母子是怎样度过来的?90岁的太婆五天四夜排队又是怎样熬过来的呢?
我帮64岁的王强生测了体温,仍然是38.9度。我又检查了他的眼睛,观察了他的神情,很明显,他是个疑似病例。或者,以我的经验看,他是个确诊患者。但是,我只能说:“太婆,您的强生要在医院进一步检查确诊。”
太婆连连向我拱手:“谢谢林医生了。您帮我们联系一下床位好不好?”
我知道医院这两天都是没有床位的。但是,我还是拨打了住院部的分管床位的哥们电话,结果自然是我所料到的,这两天都难有床位。于是,我帮他开了些药,让他们在门诊里临时安置下来。
我继续接诊。两小时之后,太婆来找我:“林医生,您不能帮我家强生找个床位躺着用药?他坐在凳子上,很有些吃力。”我去看了看现场,门诊里又怎么能找出床位呢?我帮着找来三个凳子,在走廊的角落里连成一条儿,让王强生勉强躺下。
一会,太婆又来对我说:“林医生,您有住院床位要记得叫我们啊……”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她已经很虚弱了。我连连点头。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按照病情,王强生被直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太婆目送着睡在病床上的儿子王强生被护士慢慢推走,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她知道,她的儿子这下有救了。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太婆又找到了我,向我要了一支笔和一张空白纸,说要写个字条给儿子王强生。她坐在我的斜对面,写下了几句话:
“儿子,要挺住,要坚强,战胜病魔。要配合医生治疗,呼吸器不舒服,要忍一忍。忘记给现金,托医生带上五百无,可托人买日常用品。”
字条上的字工整而清秀,一如太婆那看着我时的眼神。她将字条和五百元现金交给我,说:“林医生,我进不了重症病房,就麻烦您帮我将字条和一点钱转交给我家强生吧。”
“好的。我马上就帮您送给他,让他好好养病。”我说。
“谢谢您了,林医生。我就不打扰您了。”太婆说着就走开了。
晚上,我下班的时候,经过门诊部大厅,在那拐角处,看到太婆蜷缩着。我不想打扰她休息,谁知,她叫住了我:“林医生,您将字条和现金转给强生了,他的病情稳定下来了吧?”
我看了看她,她的疲惫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却是清澈如水。我想了想说:“强生的病情已经慢慢稳定下来,您可以回家休息几天了。”我知道她的家离医院不太远。她不停地说着“谢谢”,我的眼睛却转向了墙角。
太婆慢慢向医院外挪动着脚步。我的心里却更难受起来,她哪里知道:她的儿子王强生,在当天下午三点多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天,正下着雨,淅淅沥沥地。我手中有伞,我没有撑开我的雨伞。
陈振林,特级教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全国“十佳教师作家”。广州市基础教育高层次人才。以文学养教学,以教学促文学。冰心儿童图书奖、叶圣陶教师文学奖、青铜骏马文学奖、麋鹿文学奖、吴伯箫散文奖、中国微型小说年度大奖获得者;教育部认定中小学校图书馆图书作者,校园文化研究专家,教师培训专家。全国“四方杯”优秀语文教师选拔大赛评委,“原生态”语文教学理念倡导者与践行者,名师工作室主持人。在全国各地进行语文教学、文学创作、校园文化、教师成长等专题讲座(讲课)60多场次。50多篇作品入选中、高考相关试卷,400多篇(次)作品入选各种选本。在《语文报》《语文教学通讯》《中学语文教学》《中学语文》《语文月刊》等报刊发表教学文章360多篇;在《人民日报》《北京文学》《小说月报》《读者》等报刊公开发表作品近300万字;出版文集《阳光爬满每一天的窗子》《父亲的爱里有片海》等27部。系中国小小说名家档案作家,上海图书一等奖获奖作家,“中国好故事”获奖作家,“百年百部故事经典”作家,《北京文学》“重点推出”作家。《读者》《意林》《文苑》《百花园》《教师博览》等刊签约作家。
陈振林文字工作室,是一个语文特级教师的自留地,一个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的小作坊。原创高效撰写各类文字(报告、总结、交流材料,演讲稿,小说,剧本,策划书,广告词,企事业文化整体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