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在明清山水册页的雪景里寻清凉……

雪地实景,苍茫而润泽,冰雪覆盖了自然界中的山川树木,使人们的视觉不再被五彩缤纷的万物所迷惑,从而使人们更为关注于白茫茫的冰雪积压、融变的过程,这种自然属性恰好与水墨形式相得益彰。因此,雪景山水画一直是中国山水画中的一个很有特色的部分。

据文献记载,水墨雪景山水为唐代王维首创。王维山水画成就很高,尤其是雪景山水更令人瞩目。据文献记载,王维曾有20余幅雪景山水流传,将雪景山水的千变万化和神奇美妙表现得淋漓尽致,并赋予其不同的人文意蕴。研究表明,王维的雪景山水没有留下真迹,而流传于世的历代摹本或托名之作,多出于古代画家崇拜王维雪景山水的至深至诚之情。

在清代学者高士奇的《江村消夏录》中记载,明代沈周在看到王维《万峰积雪图》后,写出如下题文:“城中十日暑如炙,头目眩花尘土塞。僧楼今日见此卷,雪意茫茫寒欲逼。古栟修柳枝袅矫,下有幽簧侧从碧。隔溪胶艇不受呼,平地贯渚无人迹。”在夏日炎炎的酷暑,看到王维的雪景山水作品,能有“雪意茫茫寒欲逼”的感受,或许这是没有空调的古代人常用的一种消夏避暑方式?

董其昌仿宋元人缩本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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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江山水人物六开册页-寒江泊舟

此幅“雪中行舟”分近、中、远三段,前景江面空阔,以淡墨铺染,水坡处衔接自然,参差不齐间似为水草覆岸,或为雪色掩映,一船鼓帆逆行,颇觉费力;中景寒林中有茅屋数间,均为大雪压顶,枯树枝桠诘屈,取郭熙“鹿角枝”姿态,鸦群或盘旋其间、或呈一字飞行;远处山体取正面山形,几笔勾勒后以淡墨染就,不作一笔皴擦,白雪皑皑中万物无息,鸦群的点缀反而显出潜在的生机。与上幅相比,此页笔墨更为简略,气象也更显荒寒、萧索。

袁江山水人物六开册页-峨嵋飞雪

此图画面左上方题“峨嵋飞雪”。画面山峰耸立,一派银装素裹,楼阁隐挂于山间山顶,越发显得山峰挺拔而气势磅礴。画家以圆中带方的用笔表现白雪覆盖下的山峰,使人顿感寒气逼人,与绿意浓浓的山水景致大不相同,水天以墨色渲染,更为画面增添了雪意,显示了画家在表现雪景方面出色的才能。

袁江山水人物六开册页-塞北彤云

袁江擅画山水、界画,但在这幅画中,画家显示了他在表现人物方面的深厚功力。画面左上方题“塞北彤云”,描绘的是一女子怀抱孩子坐在马上,在一肩扛樱枪,腰挂弯刀的男子护卫下在塞外风雪中前行的场景。雪景刻画简洁生动,延伸出画外,营造了塞外一望无际、空无一物的自然环境;人物刻画细致精到,妇人低着头紧紧地用外衣裹住小童,马也低垂着头,前面的男子姿态紧张地回望妇人,这样的动态都揭示着他们正经历着恶劣的大风,天空一片阴霾,也许一场大雪即将袭来。

袁江山水人物六开册页-江雪楼台

此图描绘的是山水楼阁的雪景。画面构图新颖,水面斜卧画中,远景平远,近景以边角姿态占据画面左下部,从而三分画面。三部分各成一体又相互打破,形成作品独特的格调。近景中山石皴擦,楼阁工细,结合自然而不生硬;远景被雪覆盖的坡岸渲染不多,岸边的小亭与停靠的小舟相映成趣,天与水几乎一色,用墨色渲染,增添了画面阴冷的感觉。

袁江山水人物六开册页-花落雨来

此页呈对角线构图,右下角充实饱满,左上角浅淡空灵,形成了较为强烈的虚实对比,图式构成关系明显地受到南宋画院画家马远边角构图的影响;而在树石的皴法上,则较多借鉴北宋李成、郭熙、王诜等画家的用笔,注重于块面体积感的表现,笔触灵活多变,由于是雪中景象,山体又作极为精炼地处理,仅以顿挫有致的重墨线条勾勒出大形,内部转折稍施淡墨勾染,既整体厚重,又明洁空透;天空与江面的淡墨渲染更突显出雪景的静谧和幽远,也具宋人余韵。山中楼阁以“界画”法为之,笔墨精工,描画入微,其细密华丽与江面的洗练和远山的疏缓形成巧妙的对比,一文士立于阑干边际远眺,面对此般雪景,不知作何感想,或许正如题跋所言,在雪色迷茫中预感到山雨欲来。

袁江山水人物六开册页-雪霁

此图描绘的是大雪初霁的景色。构图奇巧,以对角之势表现水岸的曲折和山石寒林的萧瑟。近景中一队人马正行进在长桥之上,从这里他们将进入皑皑的雪山,雪山以简笔皴染,与灰黑色的水天相比,它显得十分洁白清冷,亦十分醒目,跃然纸上。屋舍在山间隐现,孔桥与远景相接,层次分明的布局,简洁生动的描绘,体现出画家对山水的感悟已经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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