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除掉宇文直宇文邕谋划灭齐，隋唐萌芽悄然破土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673篇

公元572年，突厥木杆可汗去世。临终前，他没有将可汗之位传给儿子大逻便而是传给了弟弟，也就是佗钵可汗。

佗钵以摄图为尔伏可汗，统治突厥东部；又以弟弟褥但可汗的儿子为步离可汗，统治突厥西部。

当时，北周与突厥和好，每年送给他们布帛丝绸十万段，在长安的突厥人，穿锦吃肉的常以千计。北齐也怕突厥入境骚扰，争着用厚礼贿赂他们。

佗钵可汗更加骄狂，曾对部下道：“只要在南面的两个儿子经常孝敬我，我永远不缺钱花！”

阿史那皇后是木杆可汗的女儿，宇文邕是迫于压力才娶了她，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她。

这天，神武公窦毅年仅四岁的女儿忽然对宇文邕道：“现在齐国和陈朝鼎足而立，突厥也正当强盛之际，希望舅父能够忍耐皇后，加以劝慰安抚，将百姓放在心上！”

宇文邕深以为然，也对她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识惊奇不已，将其领入宫中抚养。若干年后，这个聪慧的女孩子嫁给了李渊，还生下了李世民。

是年四月二十二，宇文邕将长子鲁公宇文赟立为太子，时年十三岁。

让宇文邕有些始料未及的是，宇文赟虽然聪明，品性却极其恶劣，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背地里成天与一群小人厮混。

公元573年二月十八，宇文赟奉命巡视西土。这本是一次极好的了解风俗民情的机会，宇文赟却在想着如何讨好老爹。

三月十三，宇文赟在岐州捉到两只白鹿献给宇文邕，狂吹境内国泰民安，天降祥瑞，宇文邕只回了一句：“在德不在瑞。”

对于宇文赟的品性，身负辅导之责的左宫正宇文孝伯最为清楚，他曾忧心忡忡的对宇文邕道：“太子受到天下瞩目，却没有听到他的好名声，臣有愧于担任宫官。太子年纪还小，志向和学业都不成熟，请陛下妙选正人，以为良师益友，希望他每天每月都能有所进步。如果不这样，将来后悔莫及。”

宇文邕肃然起敬道：“你为人鲠直，忠于职守。听到这番话，可见你的家风。”宇文孝伯拜谢道：“说这话并不难，难在接受这番话。”

宇文邕道：“正人哪有超过你的！”又以尉迟运为右宫正，作为宇文孝伯的辅佐。

这天，宇文邕问万年县丞乐运道：“你说太子是怎样一种人？”乐运答道：“是中等人。”

宇文邕回头对齐公宇文宪道：“百官花言巧语谄媚朕，都说太子聪明有才智，只有乐运的话忠诚坦率。”并向乐运询问中等人的样子。

乐运答道：“齐桓公就是中等人。管仲为相可以使他成就霸业，竖貂辅政就会使国家混乱。可以使他为善，也可以使他为恶，便是中等人。”

宇文邕点头道：“朕明白了。”于是精选宫官教导宇文赟，提拔乐运为京兆丞，宇文赟听说后，心里很不高兴。

前面说到宇文直自以为亲手斩杀宇文护，应该取代宇文护的位置，结果却居于宇文宪之下，这让他很不满，处心积虑想要扳倒他。

公元574年三月十三，宇文邕的母后叱奴太后病逝。宇文邕在居丧期间极为虔诚，一连十几天每天早晨和晚上只吃很少的饭。

宇文直却借此机会向宇文邕进谗言道：“宇文宪居丧时饮酒吃肉，和平时一样。”宇文邕回怼道：“齐王并非太后所生，由于朕的缘故，他也为太后服丧。你是太后亲子，最得母后宠爱，你应当自勉，不要去议论别人。”一番话噎得宇文直哑口无言，连带着恨上了宇文邕。

册立宇文赟为太子时，宇文邕曾征用宇文直的王府为东宫，让宇文直任意挑选居住的地方。

宇文直看了所有府署的房子，没有一处中意的，最后选中荒芜的陟屺寺，要在那里居住。

宇文宪有些不解道：“你的子孙很多，这个地方有点小了吧？”宇文直没好气道：“陛下连我都容不下，还谈什么子孙！”怨气溢于言表。

还有一次，宇文直跟随宇文邕到野外围猎时扰乱行列，被宇文邕当众鞭打，宇文直更加怀恨在心，决定连宇文邕一起做了。

是年七月初二，宇文邕前往云阳巡视，以右宫正尉迟运兼司武，和薛公长孙览辅佐宇文赟镇守长安。趁机机会，宇文直密谋发动政变。

七月二十七，宇文直突然率领党羽袭击肃章门，长孙览吓得逃到宇文邕那里，尉迟运恰好在肃章门里，连忙用手将门关上。

宇文直的党羽和尉迟运争夺大门，用刀砍伤尉迟运的手指，宫门刚刚能够关上。宇文直进不了门，便放火焚烧肃章门。

尉迟运担心火势熄灭后，宇文直的党羽得以进入门内，便取来宫中的木材和床榻投入火中加大火势，还用油脂灌浇，火势越加炽烈。

过了很久，宇文直还是无法进入，无奈退走。尉迟运率领留守的士兵，趁他们退走时追击，宇文直大败，率领百余骑逃奔荆州。

七月三十，宇文邕回到长安，亲自部署追捕宇文直。

八月初三，宇文直被擒获，宇文邕将其废为庶人，囚禁在别宫，不久将他杀死。随后，尉迟运因功升为大将军，赏赐丰厚。

解决了宇文直这个隐患后，宇文邕计划东征。两年前，南陈的北伐势如破竹，让宇文邕明白，如今的北齐不过是空架子。

公元575年二月，宇文邕下令各边镇增加储备和士兵，北齐得知消息后，也增加修整防御据点。

柱国于翼为此进言道：“相互侵犯国界，各有胜负，白白损失军队和储备，对大计没有益处。不如解除紧急状态保持友好关系，使对方松懈而没有准备，然后寻找机会，出其不意，就能一举而取。”

宇文邕听从了他的意见，东征之计没变，但外松内紧。得知宇文邕有东征的想法后，韦孝宽主动上疏陈述了自己的看法：

其一、臣在边地多年，曾见到不少可乘之机，但都没有及时利用。所以往年出征，只有劳累耗费，没有树立功绩，都是由于失掉机会。淮南一向是沃土，陈氏凭借残余力量，还能一举将它讨平，说明齐国已经大不如前。现在齐国内有离心外有叛乱，计尽力穷，机不可失，可一战而定。

其二、如果陛下暂时没有大举进攻的打算，最好和陈朝一同分散齐国的兵势。先在三鸦以北、万春以南广为屯田，储备军粮，招募勇士。齐国东南有陈朝与它为敌，双方的军队对峙，我方派出奇兵，很快就能突破齐国国界。高氏昏庸暴虐，政出多门，鬻狱卖官，唯利是图，荒淫酒色，忌害忠良，全国哀号，不胜其弊，灭亡指日可待。

其三、春秋时，越国的勾践要灭亡吴国，尚且为期十年，周武王征讨商纣，还曾两次出兵。现在如果能在乱世暂时韬光养晦，等待时机，臣认为应当重新表示睦邻友好，安抚百姓，和睦大众，互通贸易，养精蓄锐，待机而动，可以坐待兼并对方。

韦孝宽的上书可以简单概括为一句话：最好是马上打，也可以和南陈一起打，想要稳妥起见可以先增强国力，坐待齐国灭亡。

韦孝宽的奏书呈上后，宇文邕将开府仪同三司伊娄谦召进内殿，从容问道：“朕要用兵，应该以谁为先？”

伊娄谦答道：“齐国君主沉缅在歌舞杂耍之中，酷嗜饮酒。他们冲锋陷阵的勇将斛律光已死在谗言之中，上下离心离德，百姓慑于暴政，相见以目，是最容易攻取的。”宇文邕大笑。

三月初二，宇文邕派伊娄谦和小司寇元卫访问北齐，借此观察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机会。两人返回后，力劝宇文邕马上东征。

七月二十五，宇文邕正式下诏讨伐北齐，以柱国陈王宇文纯、荥阳公司马消难、郑公达奚震为前三军总管，越王宇文盛、周昌公侯莫陈崇、赵王宇文招为后三军总管。

宇文宪率领两万人进军黎阳，随公杨坚、广宁公薛迥率领水军三万人从渭水进入黄河，梁公侯莫陈芮率领两万人在太行道防守，申公李穆率领三万人在河阳道防守，常山公于翼率领两万人进军陈州、汝州。

从兵力部署来看，宇文邕几乎是精锐尽出，势在必得。正式开战之前，有必要重点介绍下杨坚。

杨坚是杨忠之子，自少深沉寡言。十五岁时，因其父亲的功劳被授为散骑常侍、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封成纪县公。

宇文邕即位后，杨坚被任为小宫伯，出为随州刺史，进位大将军。

宇文护曾想将杨坚拉入自己的阵营，杨坚为此询问父亲，杨忠道：“两个婆婆之间的媳妇最难当，你不能去！”杨坚便推辞了。

公元568年七月初九，杨忠去世，杨坚继承爵位。由于杨忠在军中的巨大影响力，再加上杨坚曾坚决拒绝宇文护，宇文邕对他颇为器重。

公元573年九月十九，宇文邕为宇文赟聘娶杨坚的长女杨丽华为太子妃，杨坚在北周的地位更加举足轻重。

杨坚姿容奇特，相貌壮美，畿伯下大夫来和曾对他道：“您的眼睛像晨星，无所不照，当为天下之主，希望能克制诛杀。”

宇文宪也觉得杨坚非比寻常，对宇文邕道：“杨坚相貌异常，臣每次看到他都不知所措，恐怕他不会甘居人下，请及早把他除掉！”

宇文邕也怀疑杨坚，向来和询问，来和却欺骗道：“杨坚是个信守名分、注意节操的人，可以镇守一方；如果当将领，将会无坚不摧。”

如今，杨坚有幸参与东征，也就有了立功的机会，开始一步步迈向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