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相全篇》7 [宋] 陈希夷
11.许负相德器第五,西汉时人。
阴阳陶铸几般人,阴阳二气生成分智愚贤不肖几般。陈图南云:夫人之生为万物之贵,怀天地五常之性,抱阴阳二气之灵,虽秉彝之本同,肖容貌之非一,通元赋云:阳生阴育,天尊地卑,烛誊经云:人禀阴阳之正气,形似天地以相同,中圣有全德,造化无全功。秘诀云:阴阳二气之化生也,阳先而阴后,阳施而阴受,阳者干道,阴者坤道,干道成男,坤道成女,禀其气之清者,为圣为贤,禀其气之浊者,为愚为不肖,所以禀气则同,清浊有异,而人品殊矣。
器识缘何分浅深,器者德器识者识量。裴行俭云:士先器识而后文艺,李靖云:浅浅器识庸人耳,福薄难与成功名,风鉴云:形者,人之材也,德者,人之器也,有材矣,而付之以德,犹如雕琢而成器也,器遇拙工而弃之,是为不材之材也。秘诀云:德在形先,形在德后,即如项羽,目有重瞳,形则善矣,然而咸阳三月火,骸骨乱如麻,哭声惨怛天地,非羽残暴之器致之乎,竟而舣舟不渡,刎首乌江,形何足恃哉。
也有汪洋居台阁,汪洋喻德量之宽宏台阁三公元宰之位也。风鉴云:刚毅汪洋谁可识,吕尚云:器宇汪洋有容纳,志气深远有机谋,动作使令不可料,时通亦为公与侯,鬼箭云:器宇轩昂好丰标,必居台阁佐明朝。秘诀云:形体美恶本自生成,器识卑琐,学问可以充拓,昔柴羔貌恶未学,性至愚卤,一见孔子之后,启蛰不杀,方长不折,不径不窦,居丧泣血三年,未尝见齿,卒成大贤,学问之变化如此。
也有轻盈处庙廷,气骄则轻志满则盈庙廷朝廷也。风鉴云:几辈堂堂相貌清,几人相貌太轻盈,神机云:骨格精神志气盈,早年佩玉立朝廷,春花必定春时发,过却春时花谢倾。秘诀云:德器者,苍海之波澜,注之不见泛,掬之不见涸,虚而能受,动而愈出,此其所以异于轻盈者乎。
轻盈薄识非遐福,轻盈薄识不见于其身而见于其后。裴行俭云:十有文才而浮急浅露,岂享富贵之人耶,管辂云:处崇宦而自视巍巍然,非遐福之器也,秘诀云:大舜微时,耕稼陶渔,艰苦无不履历,及身为天子,玉食万国,自视不以为欿,无异耕稼陶渔之时,禄位名寿兼而有之,福流子孙,真遐福之器哉。
汪洋大度可延龄。绝而能续曰延龄年龄也。白阁道者云:腹内能容三万斛,龄如一缕亦须延,陆贾云:汉高豁达大度。秘诀云:书曰:有容德乃大,夫德者,天爵也,孟子云: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即宋郊以竹渡蚁遇胡僧相之曰:公神彩不凡,曾活数万性命,后日当魁天下,夫以数万蚁命尤获报之速,使活天下苍生之命,又当何如耶,延龄之说诚非迂也。
子舆巉岩师百世。孟轲字子舆巉岩气象巉岩也。风鉴云:巉岩器宇旋旋生,通仙录云:巉岩器宇旋旋露,有类古玉埋千秋,清鉴云:孟子岩岩泰山气象,能贱齐宣之禄万锺。秘诀云:夫有德者,其器宇恢廓,轻万锺一节,未足以窥其微,使务名者亦能之,毕竟于平时见义无难色方得之,古人谓,观其所忽是也。
夷吾卑狭佐姜齐。管仲字夷吾相齐桓公伯诸侯。孔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朱子注云:局量褊浅,规模卑狭,谓其得君行道,而以伯终也。秘诀云:或谓孔子论管仲之器小,朱子释曰:局量褊浅,规模卑狭,此论事功,未论其德容,葆和子曰:不然,器者,吾身之德,发而为容,有其德,便有其器,有其器,便有其容,事功即德器之见于行也,故古人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德,袁柳庄曰:闻人之声,而知其素,其意与此同。
此特公私毫发间。用心有公私之别。元谈云:丰姿异,骨格奇,再观才器设施,为才济变意有私,小人君子不同归,朱文达曰:公道私情此事,间不容发。秘诀云:夷吾葵丘之会,名尊周室,实伯齐桓公,私之不同,宣尼知之,所以器不能王齐而伯终也,假如既有此才器,有奇形,且大公无我,不惟福庇于一身一家,大君赤子亦蒙其福矣,人之德器,顾不大乎。
出其下者无足评。德器不及夷吾者无足论相矣。风鉴云:上贵之人方入相,中下之人岂可评,成和子云:南北路头多少人,上士吾方与论评。秘诀云:麻衣曰:形骸局促,作事猥猿,器宇轩昂,一生快顺,夫轩昂者,抱致远之资,局促者,显卑琐之态,人品已定,贵贱已殊,无足评论固宜。
福若水兮德若器。德随器付。玉管诀云:虽然论相而论福,尢必观器而知德度,冥经云:人有一分德器,必有一分衣禄,十分德器,必有十分衣禄。秘诀云:福水德器之喻,极善比方者也,吾尝读史,见古人作欹器者,中则正,满则覆,限于其器也,始知得福少者,亦犹欹器之有限也。
器若浅兮水盈溢。器小福薄。鬼箭云:相寒福薄是前缘,器浅分明由怨天,胡僧云:小人形貌相有,方不见墦间乞祭,郎施施状骄妻房,易盈易溢最乖张,昏夜乞哀曾婢膝,白昼矜人更济锵,器浅志盈无远识,直饶富贵也寻常。秘诀云:尝闻孔子脐深七李,董卓亦脐深七李,经云:脐乃五脏之外表,惟喜深宽,怕窄小,居上为智,居下愚,七李能容仲尼,是亘古一圣,赋此异质,董卓亦当如仲尼之圣,为是何乃骄于卢植,曰:吾与公同位方岳,公何尚居中郎,植曰:明公与我皆鸿鹄,不意明公变为凤凰,卓喜,夫卓使有孔子之德,又有其形,是亦孔子也,何乃戮身燃脐,德不称形故也。
得志峥嵘泯德色。德色骄矜之态泯无迹也。风鉴云:红紫黄光起福堂,峥嵘得志喜非常,谢灵运云:得志之人轻可识,辨取峥嵘及德色。秘诀云:富贵得志之气,三光五泽,此正本来之色也,人若处此,富贵之时未尝不以富贵,骄人其傲慢之气,有不及检点于处己待人之时,圭角发露,此德色也,学力到,涵养纯,则无矣。
失时落魄绝狐媚。落魄犹言丧气也狐善媚故曰狐媚。风鉴云:失志落落坐立欹,来和子云:落魄贫寒无媚态,相中唯有此人稀。秘诀云:世间惟有贫贱,至易移人,饥寒迫于身,壮气消磨,雄心顿挫,鲜不奴颜,拽裾于王公,程子诗,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此相之谓也。
任是不扬难录取。不扬貌恶寝小也。胡僧云:休嫌貌不扬,白璧璞中藏,裴中立云:自题像尔声不扬,尔貌不扬,一点灵台,丹青莫状。秘诀云:人形甚美,必有甚恶,人形甚恶,必有甚美,诚能知美中有恶,恶中有美,相术不减于姑布子卿矣。
心生相貌立镃基。镃基寓言心地也。人伦赋云:借使修德于心,吉凶可易,陈图南云:心发善端诸福集,麻衣云:未观形貌先相心田。秘诀云:心生相貌,以理言也,夫人心雕琢太甚,生理尽矣,具有美形,未见有减,惟福自减耳,培养方寸,生理全矣,虽有恶形,未尝有改,惟福自增耳,学术者此不可不知。
右五条相法,精无不该,粗无不载,囊括诸相法中之相,泛视之,其辞简约,深玩之,其理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