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红兰 | 童年的春天【第50号征文】
付红兰 女 小学语文教师 曾在刊物 《班主任之友》发表《悠悠师生情》，《教师继续教育》发表《外婆桥》等散文。爱好文学，音乐，运动。
童年的春天
早春二月，长江两岸，又是一个草长莺飞、桃红柳绿，到处都充满勃勃生机的春天。在这样一个物质丰富、网络覆盖千家万户，人们只对孩子期望值过高，而忽视其游戏时间被无辜侵占的年代，年过半百的我，想起四十多年前自己孩提时的春天。
童年的春天，也是桃花吐蕊，柳条挂丝，油菜花开得金灿灿的，惹人喜爱，色彩的天空被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黄主宰。
农场的春天是孩子们快乐游戏的世界。那时没有补习，没有培训，没有挣不脱的父母亲人加倍呵护。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季一到，大人们就忙着春耕播种，很少再有时间和精力管束孩子了。晴好的日子，天气还乍暖还寒，孩子们户外活动的快乐时光节目就开始上演了。走出家门，沉睡了一个冬季的大地散发出一股股诱人的泥土的芬芳，脚踩上去，软软地似乎带着弹性。当时计划生育允许每户养育三个孩子。吃过饭，只要有人大声吆喝，立刻就会看到一个个小人影儿调皮的像小猴儿跳跃着从各家各户奔跑着出来集合，喊着叫着疯着闹着奔向五百米外的生产队大禾场，那真像一场自发的儿童马拉松比赛，一个比一个卖劲儿地撒开步子使出浑身解数，仿佛要释放过年期间被父母约束积累在体内饱涨得快要爆炸的自由欲望，争一个头几名到达，也就赢得了话语权。
说是禾场，却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中间堆满了去年秋收后留下的金黄色的豆秆和稻草，这是人民公社食堂做饭、喂猪煮食的柴火来源，也是生产队牛羊过冬的好饲料。大人们把豆秆和稻草费力地用叉篙一捆捆地高高摞起，摆成一条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南北朝向的金色长龙，孩子们就在这人工造就的欢乐谷中尽情玩耍游戏，直到暮色降临，在大人们一声声深情地呼唤声中才不舍离去。一到收割季节晒场、打谷时，它们就淡然地、悄无声息地退场了。这是人民公社留在我记忆中最深的印象了。
一日上午，我独自一人提着小篮，光着小脚丫走在乡间小路上。感觉离开了妈妈的视线时，我就拼命跑了一阵，停下来，甩着提篮哼着姨妈教我的《我爱北京天安门》转着圈儿尽情挥洒我那满心的快乐。还没转上一圈，突然觉得脚心好似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用手摸摸，好凉！脚板一踏下地就立刻缩了回来，换上另一只脚，又条件反射地抽回来。如此不停地快速替换，感觉还是生冷。我的两只小脚就这样不停地交替着下地，也没往前几步。出门时跑得太快，以至于没感受到透骨的寒意，累了停下来才感受大地妈妈用一块块寒冰挑战着我前进的勇气。
回去吧？正好在半道，来去两难。我咬咬牙一口气跑到了禾场，坐在用巨大的帆布盖着的豆秆上喘着粗气。看看两头已有几个小伙伴捡豆芽了。我用力地掀起一小方帆布，脚踩在不再冰凉的地上，就像妈妈的手掌温暖着我的小脚丫，拨开豆秆，立刻就闻到一阵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豆芽清香，看到一颗颗长在地上才发出一厘米左右嫩黄色的小豆芽，一颗颗东倒西歪，却各有各的姿势，在春风中微笑着，正待挑拣。我就像在妈妈掌心里拣起颗颗娇嫩的豆芽儿，轻轻放入篮里，哪怕弄脏了我的手指丫也毫不吝惜。拣完一片再换几个地方，个把时辰，篮里的豆芽就多起来。回家路上，艳阳高照，气温升起来，沐浴着午时灿烂明媚的的阳光，想到餐桌上的美味、妈妈久违的表扬、开心的模样，我脚底生风，一阵甜蜜在心中荡漾。
午餐后，小伙伴们丢下碗筷，会再次兴高采烈地来到禾场，加入到“两军交战”的行列中来。这时的主战场毫无疑问移到了平滑的稻草垛。那几溜静静待命的金色长龙似稻草垛，在孩子们日复一日的磨蹭中，在春日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当一方大声呼喊“日本鬼子来了”，另一方就快速地躲避隐藏起来。“战备”大约十秒左右，“日本鬼子进村了”。只看到几十个孩子你拥我挤地拼命地往草垛上爬。反应灵敏手脚麻利的爬到顶上隐蔽妥了的，安然无恙，估计在洋洋自得偷偷发笑呢；选择时犹豫耽搁时间正在往上攀爬的可就惨了。“日本鬼子”一扫描到就会飞奔过来，大声喊着从电影里学到的“站住，站住”，伸出魔爪毫不留情的在对方的脚板上挠痒痒、拉上衣、拽裤腿，有的还会遇上“饿虎扑食”……
那开怀地笑啊，闹啊，仿佛这世界只有我们，只有此刻！胆小.、动作比较小的常常会在垛下拨出一个洞，等自己藏进去了，再用稻草封上洞口。因为草垛躲藏地方太多，即使一条长龙两边就足够找的啦，所以，看不到可疑之处，“鬼子”们一般是懒得去找的。但一旦发现，就会“死”得更快。被捉住的，要表演节目，以示惩罚。表演最多的就是弯着腰双手往后，学着飞机起飞，嘴里还发出“唔唔”拉响的声音。有一次，我因为害怕，老老实实躲在里面没被人发现，一觉睡醒发现四周静悄悄的，天全黑了，才赶紧跑回家。伙伴们玩乐一会儿，为显公平交战双方会互换角色。伙伴们继续开心地游戏，不知口渴饥饿、汗流浃背，更没觉得疲惫，快乐地笑声似乎盖过喧天锣鼓，个个额上淌着汗水、全身散发出一股股热气，升温了游戏的天地，赶跑了观战的麻雀，惹得寻找娃娃的的大人们也沉醉，连垛上的草都震得纷纷落下来。经过这般洗礼，这里的麻雀不再怕人，胆敢在夏天人们晒谷时，旁若无人的近前来觅食。那时麻雀被视为害虫，致使一大批一大批的麻雀被毒死。欣慰的是如今觉醒不算太晚的人们眼中，麻雀已成为我们和谐相处的朋友。
一次次演练交换中，孩子们成长得越来越机灵且身心健康。经常性的长时间远距离奔跑，不但练就了强壮的身体，而且使运动成了生活习惯。这可能是国内无人设计的“奔跑吧，兄弟”最早的游戏版吧。
童年的这段经历，对于参与其中的人，也许是今生今世最敞开心房的绝无仅有的一种原始快乐释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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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百花园》、《小说大世界》联合总编室
2017年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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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百花园》、《小说大世界》联合总编室
2017年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