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桃花节上赏桃花 || 夏清

 桃花节上赏桃花 

文|| 夏清

我是不喜欢桃花的。它的艳丽与浓烈觉得太过，让人有媚俗之感；而它铺天盖地的烂漫，也有轻佻浮躁之嫌。喜欢兰的枯瘦与孤傲，看不见的生长，孕育一两朵淡淡的花朵，飘浮一丝若有若无的暗香在你的鼻息间，总让人忍不住驻足，回眸，凝神，心动，怀想……

吸引我去观赏桃花的是那个“节”字，一种花有了一个自己的节日，一定有它存在的理由和我所体悟不到的美丽吧。如果再不去看看未免有些武断和亵渎。

上海南汇桃花节始于1991年，已经举办了18届，其声名和北京香山红叶节、河南洛阳牡丹节不相上下。总觉得在这花的季节里，桃花是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值得炫耀的。它既没有漂洋过海而来的樱花那般娇弱与美丽，也没有牡丹花显赫的地位与大气。它的盛放仿佛只是春天这场花会的序曲，一阵开场锣鼓的喧闹而已。为桃花举办一个节日，可能只是人为的需要，而不是桃花的需要吧。

到了桃园，我才知道，一种植物，无论是否开花，只要它形成了自己的气场，它就有了一种攫人心魄的力与美。比如：麦浪，油菜花，高粱地，芦苇荡……还有眼前的桃林。在那看不见的气场面前，我不得不放轻自己的脚步，屏住自己的呼吸，聚焦自己的眼眸，收敛起自己有些漫不经心的心情，用一种虔诚的心意与之交流，用干净的眼眸与它们凝视。

也许，正因为桃花节一届届的成功举办，其配套的旅游项目和餐饮游乐设施也一应俱全，这里成了人们暂时逃避喧嚣的避难所。所以，在桃红柳绿间流动着的除了清风暖阳外，就是一拨拨攒动的人头了。这里也就成了又一处的喧嚣场所。人类几时能从这自掘的陷阱里翻身走出来，低下自己高昂的头，扔掉手中挥舞的“铁镐”，放弃人类在自然面前无所不能的妄想，为自己留一方逃离时能容身的“世外桃源”？也许，在若干年后，人们又会发现新的美景，这里重新变得安静，只是不知道到那时今天的桃花是否还在？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心里不竟又生出了“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幻想。如果真的在山高地远处，独自与一株、一簇、一片的桃花不期而遇，怦然心动，在彼此无语的凝眸远望中，那一抹红云在山岚雾霭中若隐若现，似有若无，那份意外的感动、欣喜是无法言说的，而那独一无二的美丽邂逅也是终生无法忘怀的吧？甚至还假想着自己醉卧山寺，听一夜风雨，看朝霞映照落红，体会一下“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的自在与静美。只是，对于现代人来说，这是传说和妄想了。

桃花的花期是短暂的。其实，所有花的花期都是短暂的。正因为如此，人们才格外的爱花，赏花，护花，惜花，怜花，葬花吧？并在花开花落中藏匿难言的心思、找寻自己落寞的影子。

暖风吹过，一朵朵桃花从枝头落下，落在小草的发梢，颤巍巍地支撑着最后的美丽，仿佛渴盼着生命的再一次绽放。而那枝头嫩绿的叶芽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伸展自己的身躯了。也许，在我回转的脚步尚未到达终点，在我唏嘘的感叹还未被风带走，蓦然回首，桃红零落，绿叶繁茂，那青涩的果实已掩隐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