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第586篇︱《一百天奇迹》第十二章：剃头

文〡晓无涯

图〡二哥画画

肖文按照那位义工师兄的建议，先去菜场买了一条鱼放生，又买了些吃的准备带回去给爸爸和弟弟。

等全部弄好这些，已快到中午。她回到医院四楼，肖远山蹲坐在折叠好的床旁边，拢着袖子微闭着眼，好似在打盹；肖武则还是斜靠在座椅上看手机。看样子，这个状态已经保持了很久。

“呃，你回来啦！怎么样？”发现肖文回来，肖远山回了回神，努力睁开有些迷糊的眼。“现在几点了？”

“快中午了，我给你们带了饭，趁热吃！”说着，肖文将手里的袋子递给肖远山：“有什么消息吗?”肖文的眼睛瞥向那扇一直紧闭的门。

“没有！“肖远山一脸的无精打采。

“哦，没有就好，医生不找我们就说明一切还正常。所以不要担心，我们先吃饭吧！”于是，爷仨简单地对付了午餐。

下午的探视和前一天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肖文看着依然昏迷的妈妈，抚摸着她那肿胀的皮肤，由于护理的比较仔细，她已看不到妈妈身上哪里还有残留的血迹，只像一位插着管子、带着仪器睡着的老太。

刚好医生过来，肖文赶紧迎上去问肖妈的最新情况：“你妈妈目前基本生命体征还是比较平稳的，但危险期还没有过。因为她需要一直使用呼吸机，而限于我院条件，没有转运呼吸机，所以目前不能精准评估她的伤情程度到底如何，病程中可能会出现感染或其它一些我们无法预知的风险……”

“嗯，谢谢医生！”肖文虽然不知道这未知的风险到底有多厉害，但总有一股力量支撑着她一直看到希望。

“哦，对了，为了方便护理，你妈妈的头发需要剃一下，你们可能要联系一下外面的理发师过来。”医生刚走了没两步又转过头来喊住肖文。

“哦，好的，是随便什么样的理发师都可以吗？”

“一般都可以，就过来剃个光头。”

“好的，谢谢医生。”

探视结束，肖文马上出去找理发师。她沿着人民路大街，一路走一路看，正月里好多店都还没有开张，好不容易见到一间，她赶紧推门进去，但别人一听说要去医院的ICU帮还在危险期的病人理发，便毫不犹豫地摇手拒绝。肖文有点泄气，这时一股烤红薯的香味直钻进她的鼻子，也许为了呼应，她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两声。

循着香味望过去，马路对面，一个穿着灰白色破旧军大衣的老大爷拢着袖子围坐在一个烤炉旁，脸上布满沧桑，掩盖了他此时的心情。烤炉上口冒着腾腾的热气，虽然味道很香，却一个顾客也没有。

肖文忽然想到《卖炭翁》里：心忧炭贱愿天寒！的清冷形象，大概就和眼前的老大爷差不多吧？心中不禁升起怜悯，身体已不由自主往着对面挪动。

“大爷，这红薯咋卖啊？”肖文很快就过了马路。

“哦，哦，3块钱一斤，自个家里种的，可甜着呢！”大爷看“生意”上门，立马搓手起身，热情地招呼。

“那给我称10块钱的。”

“好勒！”大爷脸上立马漾起笑容。

“大爷，我可以向您打听个事不？”肖文灵机一动，说不定大爷可以知道哪里有愿意上医院剃头的人。

“嗯，你说，只要我知道，一句话的事。”老大爷边夹着红薯装袋子里，边认真地跟肖文说话。

“是这样的，我老妈就住在旁边那家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医生让我找个理发师给我妈把头发剃了，可是，我找了一圈，好像这大过年的，开门的理发店没几家。好不容易有一家开门的，一听是去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怎么着也不肯去。您可有认识的人，是可以做这个事的？”

“哎呀，你这可真是问对人了，跟我合租一屋的那小伙子就是个剃头匠，好像听他讲在哪个地方上班来着？呃，我这一时还真想不起来。我前两天还听他讲上医院给人家剃头了。要不我回去给你问问啊！”

“呀，真的吗？那谢谢大爷了。您可有那个人的电话？”肖文喜出望外，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呃，电话？电话，嘶……我还真不知道，我们每天打照面，不用电话。再过一会，他应该就要下班回来了。你不急，你先趁热吃了。我一会就回去帮你看他在不在啊？”老大爷一副热心肠，肖文听得心里暖暖的。

“大爷，这是我的电话，麻烦您让那个人给我打个电话啊！谢谢！”肖文随身带着纸笔，顺手写了自己的电话递给大爷。

“好勒”大爷痛快地答应。

等父子三人刚吃完红薯，肖文的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电话：“喂，是你要找人剃头吗？”

“嗯，嗯，是，是……”

“……”

就这样，肖文和对方商定好了剃头的时间和价钱。

第二天早上，肖文没有去寺里。差不多十点左右，一个三十多岁、有些不修边幅的年轻人，背着一个简单的工具包来到ICU门口

“哪位是肖文？”

“嗳，我是，你是过来帮我妈妈剃头的吧？”

“嗯！”

得到确定后，肖文对着门里喊医生，得到医生的允许后，肖文又多了一次“探视”妈妈的机会：因为，她需要全程“打下手”……

三下五除二的时间，肖妈的头发一缕一缕落到地上，露出白色的头皮。看着被剃了光头的妈妈，肖文忽然感觉妈妈越看越像菩萨！

下期预告：住持出借自行车

我是晓无涯，写有温度的文字，讲有能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