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亲,叫隔辈亲(写给我的宝贝孙女)

你还在妈妈肚子里里时,只要我在,我就贴着妈妈的肚皮跟你说话。
那时候,你还叫萱萱宝贝。
妈妈爱吃我包的饺子,知道怀了你的那几天,北京零下十六度。我趁老天爷帮忙,一天包了三种馅的饺子,包好冻院子里一夜,第二天顺丰快递到泰州。我包了这些年饺子,那一次包的最多,也最激动。仿佛饺子是包给你的。仿佛你吃到了一样。
几个月以后,我们就知道你是女孩。有人说有了女孩可以再生个男孩。女孩也好,是爸妈的小棉袄。直到此刻,我也觉得女孩不是“也好”,是很好!我一下能想到很远很远,想到我百年之后,有你陪伴你的爸妈,我好像获得了人生圆满。至于有了你还需不需要再生个弟弟,我至今也不想。我想你是独一无二的,无论将来有没有谁,你都是。
妈妈怀你这几个月里,偶尔会出一点小状况。我和爸爸都不能每天在她身边,所有事情都是她自己张罗。你一定要记住,妈妈对你的爱真的无微不至。她为你买了需要的所有东西,为你布置了新房子。我跟她去过几次那间房子,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东西。她每说一样都面带微笑,她摩挲着那些东西,挺着大肚子,脸上泛着母爱的光辉。
那时,你还叫萱萱宝贝。
我和妈妈为了让你听到爸爸的声音,我们会在傍晚去爸爸单位。有时我们会进去,有时把车停在外面。只要停在外面,我都会坐在前面,让妈妈到后面跟爸爸坐一起。爸爸会在这时贴着妈妈的肚皮叫你的名字。初为人父的他,呼唤你的时候还有些羞涩,但每一句都有掩饰不住的幸福。
这期间,妈妈带你住过几次医院,每一次都有惊无险。我也和妈妈在一次次的陪伴中感情越来越好。在医院,很多人以为我们是母女。在我心里,感觉也是。
我陪着大肚子的妈妈去商场。最爱逛的是母婴店。你爸爸小时候没有这些,现在的婴儿用品可真全。很多东西我叫不上名字妈妈却如数家珍。我们强忍住给你买很多衣服的冲动,我给你买了第一件连体衣。纱布面料,白底蓝色图案。柔软干净,十分美好。
本来我从北京到荣成,安排好这边打算在你出生时到达泰州。没想到正赶上扬州疫情。我滞留在荣成,寝食难安。爸爸陪妈妈在医院待产,我在荣成如坐针毡。八月十八号至十九号,我吃不下睡不着地等。十九号一天眼角都是湿的。我想起很多往事,想起你爸爸出生时的样子,想起他仿佛刚刚长大,如今却做了爸爸。
十九号下午三点五十八,你来了。爸爸发来第一个视频,你拖着长长的脐带大哭,哭声洪亮。你浑身干净,只是瘦小。我体验到“心尖尖疼”是什么感觉。
谢天谢地,四天后你出院去月子中心,当天高铁也通了。我买了第二天的高铁票,一天不吃不喝,途中三次换乘来到泰州。终于可以抱到你了。
爸爸到车站接我。他瘦了,但掩饰不住的开心。
我想第一时间赶去看你,但必须洗干净一路风尘才能去。我俩人生中第一次见面,我要让你记住奶奶最年轻的一天。那以后,我肯定是一天比一天老了。不过没关系,我都有你了,没有什么不可以跟岁月交换。
我穿着今年夏天最满意的衣服去看你。进到房间,我又洗了手,没等擦干就快步走过去。我从月嫂手中接过你。瘦、小、五官精致。手脚都长,头发乌黑。我没有几十年不抱孩子的笨拙,抱着你,像拥抱整个世界。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每天都偷偷亲你。亲你的额头,亲你的小手小脚。亲你露在外面的柔软皮肤。
夜里你睡在月子中心的小车床里。室内开着空调。我总担心你冷,担心你不在妈妈身边睡会不会孤独。月嫂不让抱你,说养成习惯你会哭闹要抱。我每天都在你哭声响起时申请抱你。让你贴着我的身体,我用最近的距离看你。看你在我怀里睡着,再恋恋不舍地放下你。
你的每一声啼哭都牵动我的心。
月嫂不让抱你,说哭了不用抱就不哭了。我找来资料,找来视频跟她讲道理。她依然坚持,因为她在坚持她的利益。不抱你,她就可以白天黑夜地睡觉。因为有你,我不想跟她计较。感谢她贪睡,我就可以有机会多抱抱你。
你在二十多天开始浑身扭动不舒服,你总哭,夜里睡不踏实。我守着你的几个黑夜,你都睡在我身边。你一动,我就醒。你不动,我也没有睡。你在床上揉搓,明显不舒服。我的心也在揉搓,真得不舒服。
你被月嫂定时定量喂得不耐烦。我跟她谈话,告诉她我们不管别人,我们樱桃宝宝哭了是要抱的。
这时,你开始叫小樱桃。
月子中心空气不好,我买了二十盆绿萝放在屋子。咱们回家时,绿萝长了一大截。大片的叶子,拖着长长的藤。
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进入奶奶的角色。真不像当初我的朋友们一起说的那些还需要什么心理建设。
你总是扭动哭泣,我和妈妈带你去医院。我抱着你,怕你热,我用嘴角叼着包你的纱布被子。这样可以给你留出一点空隙,免得被子盖住你的头脸。我在心里默念:樱桃宝宝,不要怕。有奶奶在呢。
你满月了,我和爸爸去接你们母女回家。
在你们回家的头一天,我请人擦了家里的玻璃和吊灯。我尽最大的努力给你们收拾好房间。我想你第一次回家,怎么也整出点仪式感。你是我们的宝贝。
满月后几天我就回北京了。爷爷自己上班下班,回家也没口热饭。安排好你这边,有妈妈和黄阿姨陪你,我也放心了。只是,不舍得你。没离开就开始想念。
头一夜,我抱你在我的房间。跟你说听妈妈和黄阿姨的话,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我拼命记住你的样子,我知道下次你又长大了,模样也会改变。
离开时我买错了车票。潜意识里我不愿意离开你。
二十三天没见你了。回来后我跟爸爸说,只要妈妈给他发了照片,他就转给我看看。白天只要坐下来,我就问妈妈有空吗?宝宝睡了吗?只要你没睡,我可以跟你视频。看你在喝奶、看黄阿姨给你拍嗝、看妈妈在给你洗屁股、看你躺着拿着玩具手舞足蹈……
听她们说你的身高体重,看你从瘦小到圆胖。
有一天你一直睡,妈妈爸爸都担心,我也心疼得要命。
昨晚爸爸发来照片,你在黄阿姨的肩头,眼角有泪。我一下就流泪了。见不得你哭,问爸爸你是咋了?爸爸说,他回家抱你,刚离开你就哭了。虽然你还没到为爸爸离开哭闹的年纪,但我们都相信有心灵感应。因为,离开你时,爸爸心里有很多不舍。每一次,都是。
今天早晨,我在醒来后的一个多小时写下这些文字。我是奶奶,奶奶想念她的宝贝孙女了。
我们再一次给你改了名字,现在的你叫小宝蛋,宝宝。你还有一个名字:宛桦。
好好长大,奶奶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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