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华锅张:大屁尖上花果寺 2024-04-27 04:16:29 大屁尖上花果寺19岁那年,我曾在老嘉山北麓当过一年乡村小学教师。学校里还有一位我的中学女同学,但荷尔蒙泛滥得侧漏之年的我们居然一点故事也没发生,这显然不符合物理学中的“吸引”和“生电”等基本规律,令人遗憾。闲话少叙。刚上任,我就听有学生说,谁谁谁昨天上大屁尖了,谁谁谁在大屁尖上怎么样了等等。我问什么是大屁尖,皆笑而不答。这越发激起我的好奇,再三追问,才有学生指着不远处的老嘉山说:“看山的东侧像什么?”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学生有些不屑我的愚钝,急得跺脚:“仔细看,像不像个大屁股?”在学生的指点下,我才明白:从东北方向的山下看老嘉山,它的东侧山峰确实像个趴着的人撅着个大屁股,其中两个屁股蛋东边的略大,西边的略小,中间还有一条深壑,很形象。当地人称东边的山峰为大屁尖,西边的山峰为小屁尖。我一下联想到曲波在《林海雪原》中写到的“许大马棒”当老大的“奶头山”和李勇奇家住的“夹皮沟”:东北与老嘉山远隔何止千里!但老百姓的生存智慧却是一样的,他们总能在平淡寡味的人生中找到乐趣,让生活生动、形象、有趣起来。后来我在一些地图上看到有人将大屁尖标注为“大皮尖”,还有的标注为“大顶尖”。我觉得就像有人拿起刀叉吃了顿西餐就感觉自己高大上了似的可笑。我问学生:听说老嘉山上有个花果寺,怎么走?学生说,花果寺就在大屁尖上面,基本上连在一块儿。揣着好奇,不久后在当地一位中学住校校友的陪同下,我们登上了大屁尖(特别说明:是姓杭的男校友,不是那位女同学,请老婆勿虑)。当时大屁尖附近还属于军事禁区,但对当地人例外。大屁尖并不是老嘉山的最高峰,但它应该是老嘉山的最险峻处。踩着嶙峋的乱石,我们相互搀扶,借助地上的葛藤,攀上大屁尖已是一身臭汗。正值仲秋,站在峰顶,猎猎北风吹得人不敢开口说话。那风刁钻得很,像喜欢嘎嘎傻笑的山里女孩般充满了野性,会顺着衣缝毫不客气地钻入衣内,从裤裆到后背,刚才爬山流出的热汗顿时变得冰凉,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这里的山顶也是屁股蛋似的浑圆,南面连着主峰,东北西三面都是目测深达150米左右,陡达七八十度,近乎悬崖的陡坡。奇怪的是虽然尖上有土壤,却基本上没有高大的植被。我怀疑是不是因为这里要长年累月地面对凛冽的北风,植物生长艰难。后来才听说,原来当时农家做饭都要用柴,当地人靠山吃山,需要了就上山去砍,而大屁尖上陡且光滑,砍了柴,用野藤一捆,顺着山坡滚下去,运输起来省力,所以都被大家砍回家做饭去了。老嘉山顶基本上是平的,主峰其实就是个大平台,平台包括大屁尖上有很多石堆,都是那种千万年前火山爆发时形成的上面带孔的火成岩,但明显被人工修整过,基本上呈圆形,每个大约一二百斤重,每三五十个堆在一起,大约有上千个石堆,沿着山顶排开,很是壮观。我和杭同学一起用力,将一个圆石使劲推下。那石头顺着山坡呼啸而下,声若雷霆,势不可当,越滚越快,碗口粗的大树也会在它巨大的冲击力下变成草芥……这些石头至今还在,它们是谁从哪儿弄来的?做什么用的?为什么堆在山顶上?不详。我后来从《明事录》中得知,开国大将常遇春,在明朝立国之初,曾奉朱元璋之命“驻军江北丘陵三百里,拱卫京师”。古人和地质学上都把从南京江浦县到盱眙,从来安到肥东,江淮之间包括琅琊山磨盘山凤阳山等等,都称为张八岭丘陵,老嘉山为张八岭丘陵第二高峰,老常在此驻军当然不可不占。所以我怀疑这些石头是不是当年常遇春们在山上驻军时,准备做滚木擂石用的,其他遗迹都在岁月中灰飞烟灭了,唯有顽石留了下来。因为在山上堆这么多圆石,除了这些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作用,但一直没有找到依据。走过滚木擂石阵,就是花果寺了。应该说花果寺的选址是不错的:它地处老嘉山东南一个面南背北,基本呈太师椅状的坡地上,占地超百亩,可以想像香火旺盛时,至少可容数百僧众。寺庙的前面是个更大更深的椅状山谷,下面是个小水库。可能是地势的原因,当地人说每年冬春,总有雾岚从岫底漫上谷口,然后化作白云。站在谷口,几十里丘陵尽收眼底,令人心中充满豪气,古人风水学中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都被它占全了。但花果寺早已被时间的利爪撕扯得粉碎,我们在寺庙的原址找到半天,只有些残砖烂瓦,连个石杵都没有看到。“那是什么?”杭同学惊叫。原来是一树野柿!树叶已经凋落,满树的柿子虽然都不大,却都红得心疼。爬了半天山,我们的肚子都有些想闹事,连忙过去摘下几颗一尝,有点苦涩,但尚可入口。杭同学指着附近的山坡说:“看,那是桃树,还有杏树李树梨树……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不然的话会有吃不完的野果。到了春天,这里漫山遍野到处都桃红李白的,一定非常漂亮。难怪敢叫花果寺。” 这倒让俺忽然产生了个想法:佛家向来是避讳花呀朵的,他们认为鲜艳的花朵是勾引僧众动摇禅心的“淫邪之物”,比如对居家修行的俗僧就明令要“远桃李”,把寺庙建在远离尘世的地方,就是为了远离各种诱惑。但这个寺庙怎么会叫这么个名字?值得怀疑。几年后,我再游花果寺,偶然听一位放羊老汉说,他曾在花果寺遗址附近的一块石头上看到好像有“白雨祥寺”几个字,但后来那块石头找不到了。我不死心,求他带我去找,但找了好半天也没有结果。如果老汉说的是事实,那么花果寺的真名应该叫“白雨祥寺”才对。但这个名字也似乎有些奇怪。九十年代中期,我无意中从一本清初佚名札记中看到这样一个故事:常遇春这哥们,为老朱打下大明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却偏偏怕老婆。史书说他的老婆蓝氏,凤阳人,两人育有三男一女。但直到大明建国,老常都不敢纳妾,只有蓝氏一个老婆,这在当时实属罕见。明初,老常在北征元朝残余势力中立了大功,老朱龙颜大悦,选了两个宫女奖给他当妾。这让常遇春为了难:宫女是皇帝送来的,不敢不要,万一惹得老朱不高兴,他老人家一句话就能砍下自己的脑袋当夜壶用;但家中有个母老虎,要了又怎么办?最后只好把这两个宫女当作丫环养在身边。蓝氏知道那女孩是皇帝送来的,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一肚子邪火无处发。谁知不久后的一天,老常喝了点酒,回到家里,蓝氏让那两个宫女打水给他洗漱。都怪老常猫尿喝得有点多,加之宫里的女孩太细皮嫩肉,她们端来水时,老常竟然醉眼朦胧地一把抓过其中一人的小手,大着舌头说:“这手藕芽般白嫩,真特么好看啊!”本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也不过摸摸手嘛!不料第二天一大早,蓝氏忽然说要送老常一件礼物。老常很高兴:还是原配夫妻好啊!不年不节的,送什么礼物啊!不料他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顿时吓得半死:锦盒里装的居然是四只人手!不用说,是那两个宫女的!老常吓得够呛,倒不是因为看到了人手,在战场上摸爬滚打20多年,他什么没见过?他怕的是宫女是老朱送的!老婆居然把她们杀了,万一这事被老朱知道,可怎么得了?就在这时,老朱让老常去宫里商量事情。他忐忑不安地赶到宫里,但老朱什么也没说。事情谈得很愉快,老朱还留常遇春吃了晚饭,并赏给他一碗汤。常遇春喝后,老朱问:“爱卿,这汤味道如何?”常遇春连忙双膝跪下答:“谢万岁,这汤味道不错!”老朱干笑了两声说:“你不用谢朕,要谢谢你老婆吧。那是她的汤,老子把她给炖了!”原来,老朱是何等人物?他早就防着常遇春了,在他身边安插有线人,两个宫女被害,他很快就知道了,于是龙颜大怒,杀了蓝氏,并炖了汤,还赏给常遇春一碗喝。常遇春之所以怕老婆,除了蓝氏是母老虎,还因为当年蓝氏曾救过常遇春的命,更重要的是,蓝氏的娘家势力了得,几个弟弟都是武将,尤其是大将军蓝玉有胆有谋,勇敢善战,屡立战功,也是大明开国名将。所以自从妻子被杀,老常是夜夜做噩梦,惶惶不可终日。札记中说,老常为了安抚小舅子们,同时也是为了超度蓝氏,专门为她建了一座庙:“尝如祭之。”但这座庙在什么地方,没说。那么,花果寺会不会就是常遇春为蓝氏建的那座庙呢?我开始注意这方面的情况。老嘉山南麓有个山谷中的大村落名叫“金条红”,这个名字有点奇怪。有一次我去买茶叶时向人打听,一位老人说,他小时候曾听人说,这个名字与花果寺也有关:花果寺是一个叫“郑国公”的大官为超度他母亲的亡灵修建的。修庙请和尚需要花很多钱,这个郑国公一时拿不出来,就用黄铜铸了一些铜块,上面有他的名讳,作为花费凭证,承诺庙建好后可以用其找他换同样的黄金。但后来这个郑国公破落了,他的承诺也就成了空文,匠人只好另寻出路,和尚也下山还了俗。因为他们手中只有那种铜条,经常自嘲:“我们有金条,但是红色的。”(当时冶铜技术还很低,铜中杂质多,色红)。时间一久,这个主要由匠人和还俗和尚聚集的地方便被称作“金条红”。金条红的名字至今还在,现在是农场一个管理区所在地。再看《明史》:常遇春洪武二年就奉命再征北去了,途中病逝,年仅40岁。老朱记着老常的好,让老常的长子常茂顶替父亲,封他做了个“郑国公”。原来“郑国公”不是人的姓名,而是朱元璋赐给常遇春的长子常茂的爵位!据史料,再后来,朱元璋派冯胜北征纳哈出,同时让常茂等几位官二代随军同行,为的是锻炼他们。但常茂公子哥的恶习不改,一路“侵占军资,嫖宿女军,屡屡犯法,几误大事”,冯胜不得不把他送回南京。老朱大怒,但看在常遇春的情面上,没要常茂的小命,而是将他“夺爵”,贬到广西的龙州,成了一名普通老百姓。老嘉山南有个叫大樊的古老村落,村口有一棵树龄逾千年的大榆树。据说这里的人是唐末著名女将樊梨花族人在此驻军时留下的后人,故名,传那棵大树就是樊梨花手植。我曾听村中一位老人也说,花果寺并不是这个庙的真正名字,只是因为后来庙堂荒废了,寺庙四周的半个山坡上自然生长起来不少各种野生果树,什么桃、梨、杏、李树都有,到了春天花开起来姹紫嫣红特别漂亮。尤其是兵荒马乱的年月老百姓生活困难时,到了果子成熟的时节还可以果腹,很多人去采摘,“救过不少人呢!”所以才慢慢被人叫作花果寺的:“只是俗称。至于它原先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有僧就有尼,所以有庙的地方,一般不远处都有庵,而且两者在很多方面都有一定的联系,包括名称。在老嘉山与杏山之间有个叫“白云庵”的村落,是农场的一个生产队,离花果寺也就五六里路远,至今仍在。当时我也曾前去探访,但白云庵跟花果寺一样,只剩下残砖碎瓦和一株高大的白果树。将以上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我似乎明白了:这个花果寺应该就是常遇春给蓝氏建的庙,本名应该叫“白云禅寺”,只因那位放羊老头文化不高,认字不清,将繁写的“雲”看成了“雨”,把“禅”字看成了“祥”,才说是“白雨祥寺”。但庙还没建成常遇春就北征去了,他死后由大儿子,“郑国公”常茂接手了为母亲建庙的任务。然常茂是个公子哥,花钱如流水,而建一座庙的开支当然也小不了,慢慢的他就开始拖欠建庙的钱,以至于用铜铸成金条状应付工匠和僧人。后来他犯了事,庙还没有完全建好,就不得不中断了。当然,这些多是传说和猜测,仅供大家娱乐。此前曾看到明光某兄说到老嘉山和花果寺的事,颇含糊,所以把我所知道的这些说出来。至于能不能落实,那是史学家们的事了。图片:网络 编辑:董祖芹 赞 (0) 相关推荐 朱元璋:男人不纳妾,就是老婆的错 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普遍现象,至少是有钱男人的普遍现象.那么,在古代有没有信奉一夫一妻制的有钱男人呢?当然有,但比例太小.如果你有花不完的钱,还在守着一个老婆过日子,就算你自己不在乎,别人也会替你着 ... 1857年55盎司金条 pingpu 推荐 | 华锅张 : 豆饼子 豆饼子 文|华锅张 近日偶染小恙,用黑旋风李逵兄的话说,口中都淡出鸟了!忽然想吃家乡的土菜辣椒炒豆饼子. 老婆对我不错,骑着电动力跑了好几个菜市,终于买到.孰料做好一尝,沾牙糊口,味同拉面,全无心目中 ... 推荐|华锅张:呼园萝卜 呼园萝卜 文|华锅张 1990年初冬的一天,离休回山东兖州老家落叶归根的父亲忽然打来电话,说想吃明光的萝卜了,让我想办法弄点送过去. 明光的萝卜,当然指的是呼园萝卜.因为我已经离开明光多年,当时正在华 ... 推荐|华锅张:彩虹路 彩虹路 华锅张 有位跟"齐天大圣"是本家,曾是影视公司老总的初中老同学,跟我关系不错,他打算在老嘉山下建几间屋子养老,早就邀我去看看,并告诉我说,老嘉山下新修了一条"彩 ... 推荐|华锅张:少年老明光,半部《金瓶梅》 记不清是1968年还是1969年了. 是个初冬. 天空灰蒙蒙的,由西伯利亚长途跋涉而来的寒风,从云缝中直接刺向地面,早就被秋风打落的法梧树叶,在墙角的旋风中打转,也不怕头晕. 老师们可能都" ... 推荐|华锅张:驴蒿芽祭 驴蒿芽祭 文|华锅张 刚出正月,明光表哥家的孙子过十岁,我和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前往祝贺. 未启程前电话联系时,我顺口问兄姐们回到老家明光最想吃什么,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腊肉片炒驴蒿芽呀!&qu ... 推荐|华锅张:老嘉山遇狼记 老嘉山里有狼吗? 我以我的亲身经历可以证实,有! 至少是曾经有. 1980年,19岁的我在老嘉山北麓当过九个月小学代课老师.因为当地没有熟人,更没有女朋友,所以跟比我高两届的一个中学校友打得火热.这位 ... 【粉丝福利】砂锅菜品大全纯干货(上集) 便捷导航 [新菜旺菜] [配方大全] [火锅大全] [烧烤大全] [冷荤凉菜] [汤粥面点] [卤水卤菜] [干锅大全] [招聘求职] 【推荐诗人】张红艳|带上心中的希望,我们一直在路上 诗人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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