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火车去西北（14）
甘肃张掖之康乐草原
作者：吴秀明
黄毯悄然换绿坪,
古原无语释秋声。
马蹄踏得夕阳碎，
卧唱敖包待月明。
——草原绝句
一
7月21日下午5点半，我们离开张掖七彩丹霞景区，乘车前往国家4A级景区“康乐草原”。康乐草原隶属肃南县，距离甘洲城83公里，康乐因其境内的“康隆寺”而得名。车子一路爬山，原本还时隐时现在空中的太阳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天色越来越暗（这个时节这里真正的天黑时间是晚上8点多呢），不一会儿竟下起了小雨。等到了海拔近3000米的康乐草原，已是天色灰暗暴雨骤至气温骤降到6、7度，穿上薄羽绒服也冷得上下牙齿打得厉害全身发抖。尤其是两条小腿（穿的是5分夏裤）又冷又麻，本来还想到车外拍几张“雨中草原图”，终究敌不过寒气，况且外面也是雨雾茫茫能见度极低，赶紧躲进车厢，好一阵子才寻回知觉——与昨天42度高温的吐鲁番相比，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草原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了十几分钟，雨过天晴，周围景物逐渐清晰起来，再几分钟，前方路边的草原上闪出一道木制观景台，司机师傅特意停下车，让我们拍拍照过过瘾。登上十几级台阶，就到观景台上面。台中央矗立着“中国工农红军”的群雕。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雕像正中有个小花圈和一束白色菊花，似乎正向我们诉说着中国工农红军的悲壮故事，也时时提醒我们：他们是缔造新中国的功臣，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站在观景台上放眼望去，远近山色各不相同：远处的山色云遮雾绕，像在绿毯子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纱，若动若止；近处的山峰翠绿如碧，像刚出浴的美人披着翠绿色浴衣，在风儿吹动中频抛媚眼……眼前的草原山色，在刚沐浴过的夕照下显得美丽又宁静。蓝天是那么广阔，白云是那么洁白，夕阳是那么悦目，我情不自禁陶醉在这美景中了。这就是晴空下的草原！清新宜人，辽阔无边，让你一眼望去就喜欢上它。想到刚才那阵暴雨，真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啊，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很难说清其中感受的。
虽然雨停夕照出，但在海拔3000米的草原上还是有点冷。好在薄羽绒服在身，暖和多了。出门旅游，宁可当衣服奴才也不能当衣服乞丐啊！康乐草原是中国最美的六大草原之一，境内有丹霞地质风光区、马场滩草原、康隆寺、雪山探险旅游区、石窝会址等旅游景区。总面积268万亩，森林面积约45万亩，是少数民族裕固族的生息地。这里空气清新，没有城市的喧嚣和车鸣声；这里风光秀美，气候宜人，交通、通讯便利，是集度假、娱乐、观光、领略民族风情于一体的功能齐备的草原风光旅游景区。遗憾的是我们行程表中只有马场滩草原一项，且有时间限制——跟团的缺点，不能玩得尽兴。草原面积很大一望无际，期间还有沟壑和山峦。绿草如茵的草原，不时有五彩缤纷的小野花点缀其间，山峦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松林。一条蜿蜒曲折的水泥公路将草原上的若干景点连接起来，让你感觉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公路两边都有铁丝围栏，看得出这里的草原保护得很好，草场内看不到任何牲畜。沿途美景目不暇接尽收眼底。大自然鬼斧神工，那一座座被风雨侵蚀的山峦，形态各异，美丽大方，无不令人震撼不已。“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我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隐约看到夹杂在山谷中的大山被雨过天晴的阳光明媚成色彩缤纷的峰峦。
带着近乎虔诚的心情缓缓走进草原，不经意间你会发现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遍布其中，红的、白的，黄的、紫的，恣意绽放，在宁静中增添了几分生动与妩媚。此时的天空湛蓝湛蓝地低垂着，一朵朵棉花状的白云似乎随手就能摘到——草原上的蓝天白云，是其它任何一个地方都难与伦比的。进入草原腹地，风轻云淡，展现在眼前的更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或一马平川，或高低不等，或小野花遍地铺放，还有那生长在远处看不清种类的树林（地导说是松树）……极目远眺，天和地的距离并不遥远，就像并拢着似的，感觉伸手就能摸到那柔软又雪白的云彩。成群的牛羊点缀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小学课本上“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民歌在耳边适时响起。草原深处，周围有许多隆起的小丘。牛羊时而上小丘，时而下小丘，走在哪儿都像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一朵朵白色的绒花。偶尔有牧民策马奔腾而过，就像一幅活动的山水画，令人叹为观止。正是：“无边绿翠凭羊牧，一马飞歌醉碧宵。”我有种进入世外桃源的恍惚，仿佛也听到牧羊姑娘那动听的歌声在草原上久久回荡，悠扬、辽远……
不知不觉又踱到一块沟壑前面，竟有意外惊喜：眼前是一片绿色稍带金芒的海洋，细长的草茎中间露出淡青色的、蓝色的或淡紫色的无名小花；黄色的金雀花向上挺出金字塔形的尖顶；白色的苜蓿耸出伞形的帽子，在地面上特别显眼。还有那些五彩缤纷的花儿此时就像放大版的图片呈现在跟前：花茎很细很长；花蕾像一只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翠绿的草丛中点缀着，美丽而优雅；一丝丝花瓣精巧又精致，有的依偎在一起，有的垂着它娇嫩欲滴的花瓣，有的露出其花蕊散发出一阵阵清香，有的则高高翘起展示其鲜艳的颜色……怒放的鲜花使草原特有的风情愈加浓烈，我惊奇地发现成千上万朵花儿竟没有两朵姿态相同的！它们各自摆出独特造型抒发自己欢快的心情。再往草原深处走去，各色的野花繁星似地密布在没过膝盖的绿草之中，风动草动，花动心动，清新的芳香飘荡起来，让人陶醉。羊群像云朵一样，缓缓地在草原上移动。雨后的草原，蓝天、白云和绿草相互辉映，胜过人间仙境！我不由心境大开，沉醉于这大自然的怀抱里，难以移步，久久，久久……
沿海人对草原大多有一种很深的向往情结，一提到草原，总是想到那一望无际的绿色和策马奔驰撒欢儿的美景。此时此刻，我站在草原之中，感受着天苍野茫的壮美，在蓝天白云映衬之下，就像与它浑然天成的雕塑品，和暖如春，心里竟有种如愿以偿的满足感。我忍不住想多做几个深呼吸，给自己的肺洗个“清水澡”。“康乐草原的景大美，康乐草原的人更美！他们淳朴善良，男人用强健捍卫家园，女人用温柔哺育这个民族。”地导自豪的语气忽然转为羞涩，“我就是康乐草原的女儿，我会尽我的一切来回报我的家园。”这一刻，我忽然发现这个地导很美——懂得感恩的人最美。草原上的日落也十分美丽，你看：太阳徐徐西沉，光芒把天边的云彩全映红了，像镶嵌在天上的一颗圆形的红宝石。导游说，这样光彩照人的景象将一直持续到太阳沉到地平线以下，令人流连忘返。更奇特的是，眼前的山林虽一片苍翠，但远方的山顶却白雪皑皑，常年不化的冰川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无法描摹的瑰丽。草原总是令人放松的，她没有大海的浪漫，却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辽远；没有高山的挺拔，却有“踏月归来马蹄香”的豪迈。她与头顶的蓝天白云相互欣赏，默契成一个美丽的魔盒，辽阔中藏有无边的动感……要不是刚下过雨，我真想在草地上打几个滚，嗅嗅花草的芳香，再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与苍穹对话，把世间一切功名利禄烦恼琐事通通抛掷脑后，剩下的只是超然脱俗，惬意如斯。在这里，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唯有云白风清草绿，心旷神怡，物我两忘。
（本散文系列所有插图均为作者拍摄）
吴秀明（笔名：子非鱼也、非鱼），中文本科毕业，福建省中学高级教师，县作协会员。“冬歌文苑工作室”执行主编，“中乡美”平台和《中国乡村》杂志散文审编室编辑。爱好读书、写作、旅游和摄影，时有作品发表于各级报刊及网络平台并多次获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