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实地进入金皇陵地宫勘探,我亲手挖出大量珍贵物件
作者:王德恒
来源公众号:王德恒先生
(ID:Mrwangdeheng)
金皇陵的发掘是在1986年回填的基础上进行的,由于坑内堆放着260块重达一吨的石块,不得不选用了起重设备。
正中的最高的山峰是连泉顶,下面的第二高的山峰就是“皇陵尖”。
地宫是一处在山体岩石中开凿的,以石为穴,符合东北早期靺鞨时代就形成的埋葬习俗。
地宫内葬有四具石棺椁,两具为青石素椁,南北向放置于地宫西侧。另两具为汉白玉雕龙、凤纹石椁,东西向放置于底部正中偏北。汉白玉椁内均置髹红漆木棺,可惜都已朽烂。
这是地宫
石椁内放置木棺一具,保存基本完好。棺平面呈长方形,棺盖残落在棺内,木棺外壁髹红漆,饰银片镏金錾刻凤纹及流云纹。棺内出土头骨及散乱的肢骨,除头盖骨在东端保存较完整外,其他肢骨较为零乱。目前,头骨已经送到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所进行DNA检测,DNA检测,为女性。
其中一具棺椁内出土有金丝凤冠和玉饰件等。
从地宫中清理出来的石块,一共240块。
两具雕龙、凤石椁是国内首次发现,应为金代皇室专用。
出土的花珠冠为“金丝凤冠”,是金丝编制,顶部编海棠花饰,四周编成网络形。直径14厘米、高10厘米。还出土玉鸟三件和白玉雕刻的长尾风鸟。长7厘米。但“金丝凤冠”只是皇后冠饰上的一个部分,具体的说,应是作为整个皇后冠饰中起支撑定型的骨架部分,或可称为用金丝编织的帽盛子。
这两件金、玉质地的珍贵文物,很可能就是《金史》中记载的皇后所用的“花株冠”及作为身份标识的冠后佩饰——“纳言”。
关于花株冠
古代文献有明确记载。《金史·志二十四·舆服中》记:
“皇后冠服。花株冠,用盛子一,青罗表、青绢榇金红罗托裹,用九龙、四凤,前面大龙衔穗球一朵,前後有花株各十有二,及、孔雀、云鹤、王母仙人队、浮动插办等,後有纳言,上有金蝉金两博鬓。以上并用铺翠滴粉缕金装珍珠结制,下有金圈口,上用七宝钿窠,後有金钿窠二,穿红罗铺金款幔带一”。
据以上记述可知这种花株冠,是金代皇后的一种礼仪冠服。
享殿遗址
实际上这种花株冠的规制,并非金朝所独有《宋史·志一百四·舆服三》,“花钗冠,皆施两博鬓,宝钿饰。翟衣青罗绣为翟,编次于衣及裳。如冠上花株之数,就有九、八、七、六、五等的规定,以示身份。
关于纳言之饰
始于汉代,唐宋因之。《后汉书·服》载:“巾,合后施收,尚书巾帧,收方二寸,名曰纳言,示以忠正,显近职也。”又《宋史·舆服志》载:“所谓施收者,即纳言;其定制为‘其分三寸’。”纳言,原是职官之名,始见于《书·尧典》职责是宣达帝命。隋代避隋文帝之父杨忠谦名之讳,凡中字皆不用,故用此名以代帝侍中;唐初尚沿用,后仍改侍中;从字面看,“纳言”寓有居高位而普纳群言、广征贤论之义蕴,是统治者自律和自我标榜的一种辞语;用“纳言”为佩饰,并且缀于冠顶之后,则是这种辞语的礼制化和形象化。文献记载“纳言”之饰不仅后妃独用,《宋史·舆服志四》载,“朝服:一日进贤冠……上缕纸为额花,金银铜饰,后有纳言。”看来,这种纳言不光饰于后妃的冠顶,也缀于王公和朝官们的“峨冠”之上。
“花株冠”和“纳言”在其它地区也曾经出土。一九八八年五月,考古部门在黑龙江省阿城金上京会宁府故地的巨源乡城子村发掘了金代齐国王完颜晏的墓葬,出土了一批珍贵文物,特别是出土了许多保存完好的金代服饰。其中就有一顶缀有“纳言”的花株冠。这冠出土时戴在女墓主齐国王完颜晏的王妃头上,通高十四厘米、冠缘内径十七·五厘米,用金丝盛子,青罗为表,金红罗托裹,花珠铺缀。后有双练鹊纹透雕白玉质“纳言”。纳言通体宽六.五四厘米,高五.七厘米,厚半厘米。出土时尚连缀冠顶正中。
中间的那个人就是我。我告诉他们,这里并没有做彻底的清理,笔记很全面,下面等待子孙后代们去发掘了。
完颜晏死于金世宗大定二年(1162年),其下葬的年代与北京房山太祖陵改葬的年份相距甚近,所以二墓的规制和人物服饰有极强的比照意义。完颜晏墓的女墓主虽非皇后,但贵为王妃,且远在上京,死时戴花株冠下葬,是否违制,也难说清,但她的这顶花株冠,却无疑为后来的金代服饰研究者留下了标准性的器物。
一九八四年,黑龙江省哈尔滨香坊区发现了一座金代贵族墓地,也出土了纳言佩饰。此纳言为白玉透雕天鹅衔莲形。出土时位于墓主头骨。一九八八年四月,黑龙江省阿城市大岭乡的一位农村妇女,在位于一座金代贵族陵址旁(据现场观察,该陵址因早年迁葬而夷平,很可能是早期金代帝王陵墓)的农田中劳作时,发现了一件白玉佩饰。这件佩饰透雕练鹊衔枝形,喙、尾、翅皆残断,但造型上,与这次在房山金陵出土的练鹊玉质纳言有相似之处。上述两例,后者出土的背景和基本资料不足,但如果利用实物进行比照,对于此次出土的房山金陵文物,无疑仍具有印证的意义。
作者:王德恒,考古学家,中国科学院科学传播研究中心研究员,北京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