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〇七】清晨学子眼前兵

小说《缘为兵》【四〇七】清晨学子眼前兵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一位接兵的解放军站在乒乓球儿台子的跟前儿，手放在陆军璞领的那一摞被服上，说了一句让我们莫名其妙的话：“贼屎拉锅里……”我们这群没出过北京的北京孩子，没有一个人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全都大眼儿瞪小眼儿的互相看着。

童镇海问罗雨浩：“这儿有贼嘛？”罗雨浩摇摇头儿：“没听说谁丢东西呀？”孙竲辐调侃地说：“不是说贼偷东西了，是说贼把屎拉到怹的锅里了。”“哎呦，那这个贼可够可恶的。”罗雨浩一边儿笑着，一边儿煞有介事地说。

那位解放军说完了，目光扫视着在座的同学们。同学们都是满脸的疑惑，没人应声儿，有的只是小声儿的议论。这时另一名解放军提溜起来陆军璞的挎包儿说话了：“贼死啦——国刃呔？”解放军说完了这句话，屋子里的同学们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有个同学一顿一挫地说：“您是问那是哪国人的吧？中国人的，这儿没有歪——果——仁儿。”一句话，逗得在场的同学们都乐了。

孙竲辐蒙里蒙懂的猜着那位解放军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跟陆军璞说：“怹是不是问那是谁的，那是你的吧？你跟怹说一声儿。”陆军璞赶紧站起来，问那位解放军：“您是问那是谁的吧？”那位解放军见有人听懂了怹的话，脸上堆满了笑容儿，怹答道：“堆透，堆透。”陆军璞不知道“堆透”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从解放军的表情上感觉到那是一种肯定的回答。就跟那位解放军说：“那是我的。”

提溜着陆军璞挎包儿的那位解放军走到了陆军璞的身边儿，把挎包儿斜挎在陆军璞的身上，又把陆军璞拉到乒乓球台子前边儿，然后对大家伙儿说：“贼奤，邬焖——皎妮——焖，搭北——宝。”解放军把语速放的很慢。这句话同学们似乎都听懂了，是说，怹要教我们打背包儿。看来那个同学一句玩笑话，引起了接兵的解放军的注意，怹在有意识的注意说话的发音和语速。

至于打背包儿，当过兵的人没有不会的，这里就不赘述了。咱们简单的说说过程，为的是让没当过兵的朋友也有个初步的认识。

解放军把陆军璞刚发下来的被卧打开，叠成四折儿，折成一个长条儿，在长条儿中当间儿的地方儿，放上了宽背包带儿。

解放军打背包儿的背包带儿一共是两根儿，一长一短，短的宽，长的窄。又窄又长的背包带儿是捆背包儿用的，又短又宽的背包带儿是背背包儿用的背带儿。

这时，解放军又打开了那块儿三尺见方的包袱皮儿，啪地一抖，平铺在叠成长条儿的棉被的一头儿。然后，把衬衣、衬裤、裤衩儿、褥单儿还有蚊帐，都认真的按照比被卧窄一点儿的宽度，从新叠了一下儿。在包袱皮儿上摆放整齐，又把单军帽和线袜子摆在面儿上，用包袱皮儿包裹成一个长方形儿的小包袱儿。再把被卧折过来，把小包袱儿裹在了被子里边儿。这时，怹开始用窄背包带儿捆绑那个被子。

“伞啈疋亮熟……”解放军边打着背包儿，边讲解着打背包儿的要领。解放军认真的教我们打着背包儿。大家伙儿也把被子摊开，跟着学。解放军每做一个动作，都要解释一句。

他们的外地普通话，在我们这些还没走入社会的孩子耳朵里，简直就是外国话。虽能猜出一二，也是三分明白七分糊涂。悟性好的，跟着学，打的还真像那么回子事。悟性不好的，索性用被子包起所有的物品，拿背包带儿三缠两绕的捆成了一个大包袱，扔在地上了事。

解放军打好了背包儿，提起来，给大家展示着看，比划着什么叫三横儿压两竖儿。解放军把背包儿的宽背包儿带儿弄好，拿起背包儿，站在陆军璞的身后，让陆军璞试着背一下儿。陆军璞把胳膊伸进背包儿的背带儿里试了试，放下来搁到球儿台子上。解放军调整好长短儿，打了一个结儿，又拽着背带儿把那个结儿转进被卧里，把剩余的背带儿也塞进被卧。然后，又让陆军璞背上背包儿转了一个圈儿，给大家伙儿看。

当陆军璞把这个背包儿背到身上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他又向真正的军人走近了一步。

陆军璞想，这一天是怎样的一天哪，简直是太喜剧了。就在今儿个清早儿，还背着书包去学校上课。就在此时之前，也还在怀疑自己个儿是不是真的当了解放军。总有一种还在和同学们一起上学的感觉，只是精神上没有了期末考试的压力。这会儿，摆在面前的却是解放军战士的被服，背在自己个儿肩头的却是解放军战士的背包儿。

解放军把陆军璞的背包儿，从他的肩膀儿上拿下来，重新又放在了乒乓球儿台子上。乒乓球儿台子上还有陆军璞的棉衣、棉裤和绒衣、绒裤、罩衣、罩裤……“这些东西该怎么拿走哪？”陆军璞问那位解放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