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诗歌报.迎春诗会】李李的诗（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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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李，陕西商洛人。作品偶见《绿风》、《辽河》、《中国诗歌》、《西安晚报》、《西南商报》等。现居西安。

行走的鞋子

我坚信，一双鞋子的行走

超过一夜雨的距离

埋头风雨，已被侵蚀了几十年

底纹被一一磨去

像那些青春期粉刺，早已消失

一身暗疾，是迟早的事

现在，依旧在坚持前行

我知道，许多年后，我们终将

落入尘土。卧于偏安一隅

等着另一些鞋子

蹦跳走来

记  忆

在小镇。风持续吹

看见曾经的校园

几片枯叶飞起，又落下

——回到十年前

伸手，拽住那个翻围墙的身影

想不出这里曾是我生活多年的院落

一个女孩，和一群孩子

冬阳下靠在墙角挤暖

晨光里大声朗读……

在第二间教室。摸一摸积满尘土的窗棂

一切都是新的

绿色从树根爬上枝头。而粉笔

从一只手传给另一只手

雨落黄昏

雨滴答进了整个黄昏

裹走浮尘，连同几具虫子的尸体

诗集半开

杯子已多次加水

黄昏，仍安在。一个人

悄悄搬运生活中的石头

又被低矮的卑微，和暗疾

绊倒，她看上去

像一株狗尾巴草

在越下越大的雨中摇摆

仿佛这个季节正被一场大雨

搬离

风经过我的村庄

风，扑进来了

鸡鸭们奔向菜园，满足于

蚯蚓，蚂蚱，土鳖虫。一群麻雀

云一样卷过上空

几件旧衣衫，在竹竿上像荡秋千

几枝桃花，蹲在窗外

满地残红

它描述着一个重度抑郁症的人

昨夜走失

在一场雪中醒来

雪，先于我潜入梦境

它一路碾压石头，碾压枯叶

碾压雪

我低头沉默。

那些被推搡着挤进窗的白蝶

已然落入我的发丛

它们丝丝缠绕，如同纠缠的命运

有些陷在暗处，不知归踪……

我用瓷杯交出烧炼后的白和硬

听草木在身体里滋滋痛饮

仿佛站起来的山泉

窗外，清真寺的早课越过楼群

我推开铁门

发现另一个自己，在雪地上

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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