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之外：明朝皇帝到底该戴什么样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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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一部电视剧《大明风华》，由于朱亚文饰演的明宣宗朱瞻基头戴金冠的造型直接出现在电视剧推广海报上，再度把明史领域的一桩悬案又翻了出来，那就是明朝皇帝到底应该戴什么样的帽子。本期大锤说史，咱们就来讲述一下就这么一个皇帝的帽子，又牵扯出多少故事来。
在《大明风华》中，朱亚文（也包括他太爷朱元璋）带着一顶金色的帽子，非常漂亮，这个帽子有个正式的名字叫做“金丝盘龙翼善冠”，简称“金翼善冠”，其实前面那些字都是修饰用的，这个帽子统属于“翼善冠”这一类。
这种冠为什么叫“翼善”呢？因为这类帽子转角不交向前，上部的两翅又不像官员帽子那样伸向两侧，而是向上的，冠缨看起来像个“善”字，所以得名“翼善冠”。这种翼善冠起源很早，最初是唐太宗李世民戴过的，不过那个时候翼善冠有点像隋唐盛行的幞[fú]头，也就是转角在帽子上面相交，到了明朝之后模仿并继承唐代衣冠，对翼善冠做了改良，二折角改为向上，竖于后山之后。从明太祖开始，这种翼善冠列入皇帝的常服，也就是皇帝日常视朝所戴之冠。
而朱亚文戴的这个金翼善冠，是源头来说，是有实物的，它是从明神宗万历皇帝的定陵里面发掘出来的。通体的金色完全是因为它全部是由黄金制作的，冠体是0.2毫米的细金丝，采用了拉丝、搓花丝、掐丝、垒丝、填丝等等多种工艺制成，做工非常精巧，通体找不到接头和断丝，上面装饰二龙戏珠，别看这金龙很小，但是做工却极为费时，两条金龙的龙鳞就有8400片，是通过一点一点的码放和焊接完成的，这样工艺完成的金冠，特别精致也特别漂亮。
所以自从1957年定陵发掘金冠被发现以后，一直被视为传世珍宝。因为这一款金冠外形精美颜色漂亮，非常有“皇帝范”，所以后来不少影视剧都模仿这个金翼善冠来制作相应的皇冠道具，扣到了影视剧中明朝皇帝们的头上。
于是一个争论了几十年的问题就这样诞生了：这个金翼善冠，真的是当年明朝皇帝上朝的时候戴着的吗？
这是因为，考古工作者当年发掘定陵，打开万历皇帝的棺椁[guǒ]之后，发现万历皇帝的尸体穿着刺绣的衮服，所谓衮服就是古代皇帝在祭祀、朝会等正式场合穿的服装，下身是黄素绫裤，脚上一双红素缎高筒靴。而万历皇帝头上戴的，是一顶乌纱翼善冠。——所谓乌纱翼善冠，就是乌沙材质制造的翼善冠，形制跟金翼善冠差不多，没有金冠那么贵重，但是也是非常华丽的东西。
这顶乌纱翼善冠上面配有两条花丝金龙，两条龙身上镶嵌了各种宝石和珍珠，总计使用猫眼石4块、黄宝石4块、红宝石10块、蓝宝石10块、珍珠10颗，用了300多克的金饰件。而我们的主角金丝盘龙翼善冠，则没有戴在万历皇帝头上，而是专门放在一个圆形木盒里，放在万历皇帝的脑袋旁边的一侧。
乌纱翼善冠
由此就出现了对金翼善冠用途的质疑，就有人提出，这个金翼善冠既然到皇帝死了都没有戴在头上，反而皇帝还戴着乌纱翼善冠，那就说明这个金制的并不是给皇帝平时戴的，它实际是给死人用的冥器，只是做个陪葬品。不过这个说法也有问题，因为目前为止我们只发掘了一座明代帝王陵，谁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不是在另外十几座陵寝里都有，毕竟如果这金冠真是明朝皇帝葬礼仪程规制中的冥器，那就应该不止这一顶。
而且从目前保留下来的明代各种礼仪资料，以及明朝历代皇帝的画像来看，出场的确实只有乌纱翼善冠，没有一个皇帝是戴着这种金冠出镜的。而且从乌纱翼善冠的使用场合来看，不仅是常服的时候可以戴，举行一般的大典的时候也可以戴。
从这个角度来说，可以看出来金翼善冠是比较特殊的，虽然有些观点认为它是冥器，但是也缺乏足够的证据，可是如果是皇帝活着的时候佩戴，那么在文献中和图像中却都没有纪录，到底是干啥用，到目前为止还是明史界的一桩悬案。
顺带说一下，在《大明风华》中还出现了梁冠华饰演的明仁宗朱高炽头戴冕冠的剧照。
在定陵中恰好也出土了两款明朝皇帝参加重要典礼时专门佩戴的冠冕，也就是比乌纱翼善冠的用途更窄、更严肃的场合。其中之一就是这种皇帝的冕冠，也就是我们常见的秦始皇汉武帝戴的那种帽子上前后带着珠帘的那一种。
这种出土冕冠实物基本能够对得上明代文献《明会典》相关纪录，它前后各有十二旒[liú]，每一旒都是五股红丝线穿玉珠9颗（白玉3颗，红、绿、蓝玉珠各2颗）以及珍珠3颗。这种冕冠皇帝平时不戴，专用于祭天、祭祖、册拜等大典时才佩戴。
不过从电视剧中明仁宗的剧照来看，他这个冕冠戴的稍微有点问题，除了样式上的金簪样式太大、出土文物实物是较小的玉簪之外，而且演员戴着的这个冕冠看起来有点前面上翘了。按照古代封建王朝的规制，这种冕冠上面的冕板，也就是那个帽子顶上的平板，讲究的是前低后高，也就是冲前这一边要低一些，而不是高一些。因为这是个说头，叫做君王之位容易有骄傲之气，冕板冲前的一端稍稍放低，是要避免这种骄气，表示尊重臣民的意思。
这里只是简单介绍一点皇帝帽子的内容，其实相关的内容讲究还有很多，因为古代皇帝很讲究这种仪式感，要通过这种仪式感来获得更多的政权合法性。未来有机会，大锤还会介绍其他相关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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