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龙:望溪老同事
张大个
——望溪老同事之一
谢小龙
张大个,本名张翠梅,嬉子湖松山人氏,望溪老资格体育教师,个大,亦颇壮实。
大个实诚好客,她家居松山圩边,数次邀约我等钓鱼。我的钓技不咋的,自然心中有数,同行几人钓鱼水平也比我高不了多少。一般去时,择天气晴好周末,备好渔具,呼啸而去。到了大个老家,大个早已迎候,其时她老父也笑呵呵地同我们打招呼。大个指引我们钓点,备好开水饮料。大个一旁数说家乡风土人情。差不多了,我们也有模有样开钓了。大个则转身张罗起中餐来。十二点前后,电话催了几次,我们只好收拾渔具,喝酒去。席已摆开,张老犹往灶膛添些柴草,大个则掀锅细察所煮鲫鱼。鲫鱼,野生,大湖产,文火,汤汁奶色,倍鲜。煎炒炖煮,父女齐上阵。我等同事,颇感其盛情,心中又有些许不安。菜摆上,酒满上,大盘菜,本色菜,一个个大快朵颐,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如是者几次,大家感于大个盛情,又怕劳累大个年迈之父,再邀,俱谢绝。
大个性格随和,但长期体育训练及教学,让其颇有冲劲,有少年壮志不言愁气概。一日,几位同事相约逛逛栲栳尖。摩托车行至红星水库,此水库不大,坝不甚高,但上坝之路颇陡,大个生长于圩区,山路行得少,一加油门,欲上坝顶。半途车子动力不足,车子后退,车子倾,大个手有擦伤,膝盖破皮,见其眉头紧皱,知其疼痛不轻。众人一合计,放弃原有行程计划,打道回府。纵是英雄也有气短时。记得一次见大个,面有忧色,眼角有泪,有知情同事告之,大个医院检查,有点小病,想多了,有点后怕。哦!如此而已。
大个女儿身,但有大丈夫气概,率性而为。一日听人言,教育局与各校组队开展拔河比赛。一些学校碍于面子,或视教育局系高高在上的机关,比赛之吋,有相让之意,且有相让之行。轮到望溪队上场,忽见一女教师脱下外套,抛在一旁,将拔河之绳绕身二周,哨响,女教师使力,望溪队大胜,她的力气可不是久坐办公室者所能比的。闻人所描述,我答曰,此必大个无疑。大个身上所有的气概,正是目前望溪所缺少的。有一点,不妨说说。大个性子直率,快言快语,不假思索,以致偶有人一时因此心中不快。但日久见人心,相处长了,众皆认可了大个的大大咧咧,有口无心,也好。大个近年又得一孙,忙得不亦乐乎!弄孙滋味长,忙中乐悠悠!好喂!
——望溪老同事之二
闵国印,望溪老资格教导主任,文革前正牌大学生,为人谦和。学校员工,无论是上下级还是年长年幼者,皆呼老闵,闵主任皆欣然应之。
身为主任,仍教化学课,且课时不少。我素来对化学一知半解,且兴趣不大。一日,无意中听了半节课,大为叹服。先生语气平和,课堂教学节奏看似紧凑,其实有些舒缓,松紧相宜。因材施教也。示例也有特色,或取之于教材,或学生课余生活之所见也,针对性强。踏踏实实为学生。心想,这主任,不简单,名实相符。课堂气氛看似不太活跃,但学生大多学有所得,学有所获。这在职业学校,大不易也。
老闵于本职教务工作,入无为之境。看似不紧不慢,或有或无,实则你无时不感知他的存在,无时不体察他的高明之处。他退休前,所居与我不远。常去坐坐,顺便讨教。其妻姚大元,二中英语科教师,工作认真,水平亦高,名师也。人亦热情,相比老闵,话语多些。大元老师,姚氏家族传人。老闵退休后,我们便少见。一日街上偶遇,相谈甚久。谈话中,知其爱上晨练,每日必黎明即起,沿西山公园台阶慢跑,一圈下来,三四公里足也。老先生退下来后,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短裤肥大,不似其他退休老人,不问及学校之人之事。先生抱怨一事,乃女儿中科院研究生毕业,忙于出国深造,以致婚事遥遥无期。也难怪,女儿忙于学业,让其少了含饴弄孙之乐。能不抱怨几句?老闵见胖。
老闵退休前让贤,退之二线。一年冬至,去投子寺附近请坟,不料引发山火。先扑救,没效果,呼附近村庄百姓救火。火势漫延,烧山场几百亩吧!救火时水弄湿衣裳,突遇火灾,急火攻心,汗流浃背。火势得控,又去太平派出所自首。一则请坟,人之常情,二则勇于担当,自首在先,三则大元师家乃桐城望族,此事最终以罚款几千作罢!敢担当,守规矩,真师者!惜乎!我当年少不更事,常与老主任开玩笑,闵国印,冥国之印也。先生健康长寿,而当年的望溪职中则改为江淮学校了!
——望溪老同事之三
同事汪君,有大师风范。领导为学校发展长远计,似应着力栽培。其本人更应不急躁,一如既往,奋力前行。现就一已之见,略述一二并求证于方家。
从行头看,汪君四季着装,皆朴素大方,得体。常背一包,有教材教案以及相关材料。其包看似平常,但质地上佳,做工精湛,不输领导阶层。校园中行走,不急不缓,喜踱方步。汪君所撰教案,特色明显。字成一体,从不马虎,略呈行书,规范有度。其教案法度井然。任是行家里手,也说不出一二三来。
他为人特色也极鲜明,视别人戏言为儿戏,从不同领导争短长。同事之间,谦让有度,我校学生,难剃头者颇有人在,然大多为其折服。望溪之大,我度之有此上佳作为者仅此一人而已。其人,可圈可点之处蛮多。为教师,关心国事,政治上始终同党中央保持一致,凡报纸多细读,凡新闻深研时多,我总以为,该同志乃学校栋梁,不可多得。工作上无可挑剔,一切听从学校安排。以我所知,凡学校所开政治经济法律诸课程,多有担当。汪君从无怨言。总是有板有眼,安步就班,愉快从教,教学相长。身有所长,从不沾沾自喜。得空转转各教研室,有时取经,偶有闲谈,开我茅塞,闻之收获很大。
古人言,文似看山不喜平,我言,汪君外表朴实其实不凡。早些年,同事诸君,为职称计,每年必产出论文几篇,获奖等次省地县俱有,一旦大功告成,刀枪入库,再也无动笔之念,真正的久久不为功了。汪君则不然。估计有十多年了,他是文章论文不断。有见诸期刋,有见之报端,水平既高,获奖自多。且档次不低。前几年,大功告成的同行,动笔少了,而这所谓论文软件,学校创建时又必不可少。于是乎,汪君不退缩,勇往直前,述而又作,成果颇丰,获奖之文,有识之作,当在望溪三甲之内,且时常为领导分忧,为学校解燃眉之急。
汪君,是不是党内同志我不清楚,是不是特殊材料制成我不知晓。作为望溪老人,我想汪君今后的日子里,该有张有驰,不可过劳。学校诸位领导,应以人为本,切莫鞭打快牛。作为同行,衷心希望老同事,力压诸位名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大师,呼之欲出。
同事唐功才
——望溪老同事之四
进了望溪,便与功才同事,他个高人瘦,有点少年白,他话儿少,与人无争,与世无争,为人谦和,低调。
九七年,老表子海如,初中毕业,向来自个惯自已,读书不认真,普高是上不了了。眼见得同学上这个高中上那个高中,急了。老表夫妻二人,骨子里就有些重男轻女,何况儿子要念书,好事嘛!知我在望溪教书,一趟趟去我父母家,希望我能带海如去望溪读书。一日,归家看望父母,席间父亲谈起此事,我未吱声。过了几日,有事回去,母亲又对我讲起来了。我告诉母亲,海如在家是惯的,上面有四个姐姐,当年搞计划生育,窗捣了,仓中稻搬空了,好不容易有了他。这家伙,个子比我还高,又能听我的话?母亲听我说的有点道理,没话了。中午在家吃饭,喝了两杯,父亲又重提此事,我说道:不带去念为好!父亲火了。海如的娘老子上门好几次了!不就是念个书吗?找你就这么难!行!带去。刚放碗,老表来了,说起海如读书事,央我帮帮忙。有老父发火生气在前,我答应:明儿八点你送海如到学校吧!
归家,考量一番,这孩子,好动,有些任性,学习基础咋样?我心理没谱,问了几位同事,皆言:要的是一技之长!机电好!唐功才做事认真,交给他吧!于是找到功才,将海如的情况一一讲清,功才没有推脱,答应的爽快。
第二天,老表父子如约至,带至功才那里,当着老表面,我给海如约法三章:一走读,早读可以不上,下午放学准时回家;二作业不懂就问,按时交上去:三对任课教师学校工作人员一个也不许顶撞。三条,做到,明天来上课,做不到,你就别念这个书了!山穷水尽时的海如点头答应了。接下来的日子,我问过几次功才:海如怎么样?还行!功才,调教有方!省了我好多事,省心多了。海如升学考时,成绩不错。老表高兴,大摆筵席,很有几桌。海如爷爷,我的舅爹,年纪已大,硬拖我到主席上盘,都是老长辈,坐上去,头不晕吗?坚决不干。还是老父亲发话:舅爹让你坐,你就坐!这倒是我平生第一次在村里主席做上盘,其实嘛,心里挺乐呵!
零三年,非典横行,海如染上感冒,所在学校通知海如父,领回孩子,在家休养。其父到校,系里书记告之:这孩子成绩班上冒尖,系里靠前,别担心他拉下功课。人老实,肯学,学校想留他下来做辅导员。回去后,你父子商议好,回个电话给我就行!
此事我曾言于功才,功才面带笑意:留校,好事呀!但他的这个好弟子,一心想考研,放弃了。社会上闯荡几年,在宝钢做起了工程师,自动化检测方面的吧!
前两年,海如来看我,言及自个儿考了个证:一级电器制造师。这个我不太懂,向功才提起,功才说:不错哇!这证难考!
有若干年了,我一向奉行笑脸求人,不如黑脸求土,加之少年时就有做果木技术员的美梦,无事山中转悠,应时野果采些,山野菜采些,桔梗首乌挖些,自享也好,分享也罢,多少得些滋味。只是便携趁手的小锄,还欠了一把,一日与功才闲聊,他说,别急,下次帮你弄个!不几日,果真弄一小锄,锄头快,又好使!
有些中药材需曝晒多日,干透,切片是需要的,开学定了,再同功才商议商议此事吧!让他帮忙弄个切片机子吧!
审稿:丁松 编辑:夏显亮
谢小龙,池州师范毕业,现在桐城望溪学校从事教育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