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崇明之东部纪实
01
地下斗争挫败蒋军阴谋
铭记历史
1949年4月下旬,南京解放后,中国人民解放军挥师东南,攻无不克,形势鼓舞。之后数天内,国民党江苏第一绥靖司令部、江苏省保安司令部大批残兵败将,江苏省政府、长江下游苏北61个县的国民党、政、军、警高层官员,纷纷溃退崇明,总人数达2万余人。
国民党江苏省政府、绥靖司令部设在大通纱厂,保安司令部设在富安纱厂。5月7日,国民党江苏省政府主席丁治磐从上海赶来崇明,奉命组织崇明防务,接防国民党青年军202师。
丁治磐把溃军组成暂1军,自任军长,下分9、10、11等3个师,9、10两师为“嫡系”,东部防务为主,11师由保安司令部属下保安师、各县保安队等组成,这些部队,原名统称“坚守部队”,又称“坚”字部队,分守崇明中西部北沿。暂1军部队杂,番号乱,乌合之众,给养无供,军心动摇,军纪涣散,各自为政,四处流窜就食,民众称之“吃光队”。
东部中共大椿乡党支部,与堡镇地下党、民盟盟员、打入县城高层的地下人员等,为迎接解放,主动出击。5月1日,中共特派员黎平同志赴东部领导先遣工作。东部地下斗争更加蓬勃开展。
5月4日,大椿党支部得悉省保安队有300余支长枪藏在民本中学,4个看护士兵,白天站岗,晚上睡觉。支部施民派施友才、严德隆等40余人,并有毛文谟、唐居正、宋锦堂等冒险打开通道门,成功夺取这批枪支,秘运大椿乡。
崇明岛北沿,碉堡密集。5月初,国民党青年军202师调沪之际,国民党暂1军接防还未到位。大棒乡党支部组织40多名积极分子,一夜之间,拆除敌堡40余座,使暂1军接防无堡可守。
上海解放在即。崇明东部是工商重地。特务分子到处散布反动谣言,工商界人士疑虑重重。大椿支部在大椿镇、新河镇、北堡镇等张贴、散发《十项入城政策》《解放区工商政策》等宣传品,使大批工商业主取消去港去台计划,等待解放。
堡镇总机,负责崇明东部电话网,包括驻纱厂的丁治磐司令部与县城守敌的军用电话通讯。在大椿支部袁凤甘、胡启元动员下,总机室话务员黄云嘉、贾曙东毅然接受大椿支部领导,并利用大椿支部一部缴获的军用电话机,和大椿支部建立秘密话线。这条秘密话线为地下党指挥策反、护厂、打击蒋军抢劫等斗争发挥了重要作用。丁治磐撤逃时企图把堡镇总机带走。黄云嘉、贾曙东暗中把总机零件拆藏,谎称“总机已坏”,留下总机。
02
“一封信”引发“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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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亚芗,大椿乡人,国民党崇明县党部书记长。儿子黄海崖,是我党打入国民党县政府的地下党员。父子俩政治道路迥然不同。中共崇明县工委委员施群,与黄亚芗同乡,与黄海崖同学。1949年4月初,施群根据崇明县工委“一封信”运动的要求,给黄亚芗写信,信中肯定他抗战中“不畏强暴,支持抗日”,希望他“认清形势”“带头将功赎罪”。施群同时又写信黄海崖,指示他一起推动黄亚芗投诚。
在施群和黄海崖的双重推动下,黄亚芗不去台湾,并在黄海崖陪同下,立即到大椿党支部投诚自首。
黄亚芗自首投诚,产生了强烈震动,其家乡6个乡镇的旧乡镇长、乡镇自卫队长,率部起义,服从大椿支部指挥。黄海崖、吴文森(打入敌内的地下党员)、大椿支部施民等,趁势发力,向国民党崇明县军政高层或写信,或秘谈。向地下党投诚的高层即有:县中统调统室专员吴彬吾,县保安团长孙发余,县警察局督察长左逸凡,淞沪要塞司令部驻崇守备第一大队大队长龚义等。
东部陈家镇自卫队长胡一鸣,接到庙镇郁允良的“一封信”,率领自卫队起义。东平乡旧乡长、自卫队、浜镇警察分局人员,接到吴文森和民盟徐一诚的“一封信”,纷纷交出武器。吴文森用这些武器,立即组织一支群众武装队,维护地方秩序。
03
收编各地溃退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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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下旬,丁治磐暂1军1个营,进驻大椿乡倪家河沿。军中流行痢疾。在大椿乡支部布置下,医生华岱趁为蒋军治病之机,成功说服杨营长,率全营136人起义,听从大椿支部统一指挥。
5月中旬,仍然身受国民党通缉迫害的张效骞,地下工作者朱镜渊,接受中共东部先遣黎平、地下党员袁茂才指示,利用他们曾在崇明保安团中任职的有利条件,做流散各地保安团起义工作。张效骞、朱镜渊辗转半月,收编300多名保安队官兵,并集中于汲浜镇东部整训。期间,丁治磐嫡系200余名逃兵,在陈家镇抢劫。张效骞率领起义部队,把蒋军逃兵全部俘获。
5月27日。吴文森、徐一诚得悉,张网港外口,有两艘帆船,载有100余名蒋军,立即派人前往谈判。原来,这部蒋军为暂1军的“学生连”,准备补充给养,东开舟山。经过我方耐心劝降,“学生连”全部缴械。
5月下旬。施民、吴文森、黄海崖商议,劝降江苏保安师。江苏保安师,从泰州战场溃退来崇,列暂1军名下,共1000余人,驻守崇明北沿,常下乡勒索钱粮。师长孙信符,副师长徐继泰等,与已经投诚的县城高层吴彬吾、孙发余等都是熟人。孙发余与保安师参谋长浦海藮还是老乡。吴文森、施民、黄海崖带领孙发余等,一起动员孙信符起义。孙信符接受动员,率部起义,并执行大椿地下党的指挥,坚守原地,维持秩序,直到解放军接防。
陈家镇溪家港外口,1船蒋军,避风停泊。已经起义的自卫队长胡一鸣得悉,率部前往拦截。自卫队张逸秋发现,船上军官曾与自己共事,即与胡一鸣一起上船劝降,船上100余人全部缴枪投诚。
04
丁治磐逃出堡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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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5日,上海解放在即。负责上海防务的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汤恩伯,由淞沪警备司令石觉出面,召开撤军和留守掩护部队布置会议。丁治磐暂1军列在“留守掩护”之列。
丁治磐从5月7日算起,来崇不足20天。他自知布置防务是“皇帝的新装”,自欺欺人,南京丢了,杭州丢了,上海也保不住了,崇明小岛又能几斤?丁治磐对国军派系斗争心知肚明,一旦上海失守,暂1军不可能被安排撤退,只能当替死鬼,但甘心吗?所以,从踏上崇明第一刻起,表面布防,背后一直策划准备:逃到哪,如何逃,何时逃。为此,他与国民党崇明县长肖政之,在堡镇、新河、县城等地,频频布置,大肆搜刮粮食、银元,无偿征用帆船、轮船。
5月26日,丁治磐布置11师“坚守崇明”,掩护主力“先撤”,并令征收大米400石,银元1万元,以及大通、富安两厂所有棉纱,3天后“也撤舟山”。
丁治磐撤逃计划屡屡受挫,各地征粮无法完成,军队勒紧裤带,早已实行每日“一稀一干”两餐制。西部蒋军运粮船队,在中共破坏下,翻船的翻船,未翻船的返航,一斤粮也未运出。欲将堡镇总机带走又被地下党挫败。26日,丁乘坐的长江号登陆艇轮机出障,急召大通纱厂机修师抢修,出逃延迟。他提心吊胆,彻夜未眠。命令开船,数百名官兵又突然“失联”。
27日下午3点,丁治磐率残部,乘登陆艇、客轮大连号和大新号、二三十只帆船,逃往舟山群岛。
05
策动暂1军11师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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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7日,下午4点过。驻富安纱厂的暂1军第11师副师长刘贺田,到大通纱厂找施昌烈。施昌烈,十期黄埔生,大通纱厂董事兼负责人,与堡镇进步人士来往,还与中共特派员黎平同志保持联系。刘、施相见,都很惊诧,原来竟是黄埔同期,不胜唏嘘。
刘贺田向施昌烈抖露心思,丁治磐撤退还搞派系,事事先嫡系,自己曾被解放军被俘过,家属也还在南京,他想起义,手下张副团长和参谋也支持。他托施昌烈找中共地下党联系。翌日,施昌烈即向黎平报告。黎平立即写信刘贺田动员。
此时,大椿乡党支部也在行动,在富安纱厂负责人施洪熙配合下,紧锣密鼓,用秘密电话,与驻大通、富安两厂的黄团长、张团长联系,动员起义。28日下午,11师派张副团长和一名副官到大椿乡,与中共大椿支部吴明福、施民谈判,达成起义事项。
出函、协议都需要单位盖章,大椿支部没有图章,也无法与解放军和中共县工委联系,时间紧迫,夜长梦多,处理不好,前功尽弃,大椿支部就连夜赶刻一枚“中共华东野战军第九军分区崇明工作委员会”假公章,以应付盖章之用(假公章解放后即奉命销毁)。
11师顽固分子捣乱,仍在街上抢劫勒索。大椿支部毛文谟接施民电话指示后,把四颗重镑手榴弹束成两捆,放北堡中学操场引爆,炸声惊天,蒋军丢下劫物惊恐回营。
恰巧,原竖河乡旧乡长束以敬,也与刘贺田黄埔同学。为敦促11师真正起义,大椿支部派他面唔刘副师长,送去《警告信》。在束以敬的斡旋下,应11师要求,大椿支部派出严德隆、周士良为我方“军事代表”,与副师长刘贺田谈判,就起义细节协商一致。谈判刚结束,一个排长不从命令,带头抢劫,刘贺田亲手将其枪毙,以示信守协定。
5月29日下午,中共先遣黎平同志统一协调,11师副师长刘贺田带6名代表,大椿乡派出40名短枪队员护卫,赴北堡镇龚亚虞宅,向中共大椿乡支部代表递交《起义协定书》,并与中共代表黎平同志双双签字。
当夜,11师军营上空,升起写着“起义部队”4个大字的白旗,《起义协定书》翻印下发官兵,张贴堡镇大街小巷。
06
解放堡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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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1日下午。中国人民解放军223团1、2营,包围大通纱厂、富安纱厂,并令11师限时缴械。
得到报告的黎平,向解放军223团杨忠团长说明情况,并陪同刘贺田到223团部,与团政治处主任汪儒文会谈。刘、汪一见,又来故事——1947年4月济南战役磨石沟战斗中,国民党“天下第一团”副团长刘贺田,被223团俘虏,正是由汪主任审讯后送学习班教育,3个月后释放,不料今日再次碰头,偶然乎?必然乎?
刘贺田递上《起义协定书》,提出给予“起义待遇”要求。汪主任报告师部,何政委答复:只允许放下武器投降,士兵愿留的欢迎,愿走的发给路费!刘贺田在会谈协议上签字。
6月1日,7时。大通、富安两厂同时拉响汽笛。11师集中堡镇广场,共2700余人,轻重机枪和步枪1300多挺(支)。黎平陪同223团长、政委,主持受降仪式。中共大椿党支部代表胡启元、沈渭川和其他代表五六人,一起参加受降仪式。
至此,堡镇解放。崇明东部全部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