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在家门口被绑架撕票,这是一代意大利人的耻辱

1978年3月16日早晨,意大利首都罗马发生了一起震惊全世界的绑架案,时任意大利总理的阿尔多·莫罗在前往国会的路上被劫持,虽然意大利警方做了一切努力,但莫罗仍被杀害。这是二战后少有的国家领导人被恐怖分子绑架的案例,堂堂一国总理却在首都被绑架,这对于意大利政府来说是奇耻大辱。

阿尔多·莫罗是意大利战后杰出的政治家

被绑架的阿尔多·莫罗是意大利战后杰出的政治家,二战后的意大利百废待兴,绝大多数国民都在贫困线上挣扎,在巴里大学担任法学教授的莫罗决定投身政治活动以拯救国家。从1948年到1959年,莫罗先后担任过外交部副部长、司法部长和教育部长。其中在担任教育部长期间,莫罗对教育体制进行了大规模改革,实行大学教育全面开放的政策,虽然此举为意大利社会提供了大量高素质劳动力,但过多的大学毕业生也使得就业和薪资待遇问题成了一大难题,莫罗因此主动提出辞职。

投身政治活动的莫罗

就业问题并未因此而影响莫罗的政治生涯,1960年他出任天主教民主党的政治书记,1963年至1968年以及从1974年至1976年两次出任意大利总理,共任职六年多。 到了1976年,他又当选为天主教民主党主席,莫罗此时已经是意大利权利中心的重要人物。就在莫罗平步青云的同时,另一个极端左翼组织也在生根发芽,那就是意大利“红色旅”(意大利语:Brigate Rosse,常被缩写为“BR”,英文Red Brigades)。“红色旅”是由雷纳托·库乔一手创立的左翼极端恐怖组织,此人年轻时曾是曾是大学生运动领袖,他宣扬无政府主义,搞所谓的“使权力机构残废”运动,库乔坚信政府官员是为权力机构效劳的人,他们的残废,象征着政府残废。

红色旅标志

对抗资产阶级政府的理念吸引了大量对政府政策不满的失业工人和左派青年,“红色旅”从一个多人小组迅速发展为大型地下组织,到了1973年,“红色旅”已经拥有正式会员四百多人、编外会员一千多人。极端的“红色旅”不断制造暗杀、爆炸和绑架事件,从一个青年运动组织转变为恐怖组织。虽然“红色旅”的恐怖活动屡屡得手,不过库乔本人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1974年9月“红色旅”的两名主要创建者雷纳托·库乔、阿尔贝托·弗朗切斯基尼和其他一些骨干成员被警方逮捕。为了拯救自己的“领导人”,“红色旅”的成员开始秘密策划行动拯救库乔,而绑架莫罗就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莫罗当时虽然已经卸任国家总理,但仍然是意大利政坛举足轻重的人物,是年底总统竞选的最佳人选,要想绑架他可不是容易的事,“红色旅”为此展开了严密的计划和部署。化名“安娜”的芭芭拉·巴尔泽拉妮就是该计划的策划人,她将这次绑架取名为“宝石行动”。安娜等人早在半年前就开始做准备,她和她的同伙反复勘察地形、选择路线、实战演练,为了行动需要他们还偷来一辆警车,又从委内瑞拉大使馆偷来一辆挂着外交牌照的旅行车。而为了关押莫罗,“红色旅”还在一座地下停车场的修理库中建造了一座隔音的密室。

1993年在米兰出席听证会的芭芭拉·巴尔泽拉妮

3月16日早晨8时许,莫罗准时出门,他乘坐一辆没有防弹能力的普通菲亚特轿车,随行的还有两名司机和四名保镖。莫罗的保镖事前已经得到了“红色旅”最近活动频繁的报告,但莫罗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保镖把他和人民隔开了。当莫罗的汽车行驶到马里奥法尼街时,伪装在附近的“红色旅”分子动手了。其中一名伪装成电话局检修员的恐怖分子迅速掏出一块白手绢,向位于民航班车站的安娜发出信号,随后将附近所有的电话线剪断。安娜看到信号后,示意伪装成意大利航空公司雇员的行动人员绑架行动开始。

恐怖分子先用一辆挂着委内瑞拉外交牌照的白色菲亚特128型旅行车挡住了莫罗的车队,这使得车内的保镖来不及反应一头撞在了挡风玻璃上,随后伪装成空乘人员的恐怖分子掏出冲锋枪开始扫射,驾驶员和坐在副驾驶的保镖里奇当场被打死,而后车上的四名保镖也遭到了另一侧恐怖分子的扫射,仅有一人下车反击,但也于事无补。惊魂未定的莫罗很快被恐怖分子拉出车外,塞进了旁边的警车。7名恐怖分子全程仅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完成了全部行动,大街两侧的居民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发生,但因电话线被切断,所以无法及时报警,只能眼看着恐怖分子扬长而去。

莫罗被绑架的事发地点,地上的尸体是下车反击的保镖

莫罗被劫持的消息传出,意大利全国戒严,首都罗马更是被严密封锁,罗马警方展开了空前规模的大搜捕。这是“红色旅”第一次劫持位于权利中心的意大利国家领导人,作为前总理和下一届总统候选人,莫罗有着无与伦比的政治影响力,而且深受人民爱戴。“红色旅”意图通过绑架他来换取意大利政府的退让,并且拯救之前被捕的多位组织成员。意大利政府迅速成立了由内政部长弗朗切斯科·科西加领导的“危机处理委员会”,委员会成员包括意大利执政党和政府的重要成员,莫罗的夫人以及美国方面的代表。

被劫持的莫罗

在被绑架期间,莫罗在恐怖分子的胁迫下写了累计80余封信件,这些信件被分别送往国会大厦、执政党机关、莫罗的家人以及报社和电视台的媒体,这极大的渲染了“红色旅”此次行动的影响力,也给意大利政府施加了巨大的压力。不过意大利政府承受了巨大的舆论压力,但除了警方的搜捕以外,意大利政府并未采取任何实质性行动。在之后长达54日的对峙中,意大利政府既没有答应“红色旅”的任何要求,也没能找出莫罗的下落,甚至和恐怖分子的交涉也未取得任何成果,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莫罗的尸体被发现

在绑架期间,恐怖分子为了施压,两次宣布对莫罗行刑,最终失望的恐怖分在在5月9日枪杀了莫罗。他们把莫罗骗到一辆雷诺轿车的后备箱内,声称基于人道主义要释放他,随后对其连开11枪。装有莫罗尸体的轿车随后在罗马街头被发现,他的死再度震惊意大利全国,尸检报告显示,恐怖分子杀害莫罗的11枪都为打在要害处,莫罗是在承受了巨大痛苦后流血过多而死。

莫罗死前身中11枪

“红色旅”这次绑架事件使得其成为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许多之前对他们抱有同情的人纷纷转变立场,意大利警方也加强了对其打击力度。即便如此,“红色旅”在之后仍然成功策划了多起绑架和暗杀事件:

1980年1月,暗杀了意大利西西里区区议会的议长马塔雷拉。

1980年4月,“红色旅”米兰纵队袭击意大利天民党的米兰地区办事处造成4人受伤。

1980年12月,绑架那不勒斯市负责监狱事务的官员乔瓦尼·杜尔索。

1981年4月,绑架那不勒斯市的政治活动家、天民党中央负责住宅事务的部长齐罗·齐里罗。

被绑架的美国陆军准将詹姆斯·多齐尔

1981年底,“红色旅”绑架了“北约”组织在南欧地面部队的指挥官、美国陆军准将詹姆斯·多齐尔。这次绑架案再度轰动世界,不过美国将军可不是那么好动的。在美国中央情报局很快介入调查,而意大利警方更是调动空前规模的力量,进行了全国搜捕和通缉,同时警方还悬赏170万美元寻求有关情报。最终詹姆斯·多齐尔被成功营救,而“红色旅”则被捣毁35处窝点,一百余人被捕。80年代的一系列打击使得“红色旅”势力越来越弱,其内部也逐渐分裂,到了1988年后,基本失去活动能力。

莫罗尸体被发现的街道,如今还设立着他的雕像和纪念牌

莫罗的死毫无疑问是意大利政坛的丑闻,堂堂一国总理竟然在首都被人轻松劫持撕票,由此可见意大利对于国内极端活动的控制力有多差。这件事在随后几十年中都让意大利政坛备感揪心,其影响力丝毫不亚于美国总统肯尼迪刺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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