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处女作丨怀念露天电影/江辉生
按语:1993年的冬天,我和60名同乡的青年一道,怀揣着对军营的憧憬与向往,踏入绿色方阵。而我与其他战友不同的是,初入军营时,我还心存着对文学的热爱,期待着能在军营延续自己的文学梦。真正成为一名光荣的武警战士后,紧张而活泼的军营生活时时激荡着我的写作激情。每逢闲暇,我就把发生在身边的好人好事、心中的所思所想记录下来,然后整理成稿件寄往报社。谁知一年多过去了,寄出的几十篇稿件如泥牛沉海,杳无音信。正当我心灰意冷,想打退堂鼓的时候,一天收发员递给我一封信,是《徐州日报》社寄来的。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原来是退回的稿件,上面有编辑用红笔勾勾划划的修改痕迹,同时还附有一封编辑的回信:“你寄来的稿件已拜读,觉得基本功还算扎实,但稿件逻辑性不够严谨,层次不够清晰,同时,稿件缺乏真情实感,缺少生活气息。一方面,建议你不要急于写稿、投稿,而应该把精力用在多读多看上,多学习别人的写作方法;另一方面,一定要写自己熟悉的、让自己深受感动的东西,这样才会有真情实感,才能提高命中率……此建议仅供参考,祝早日成功!”第一次看到编辑的亲笔回信,一遍遍品味着编辑的谆谆教诲,使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此后,我不再天天忙于写稿、急于投稿,而是购买了新闻写作方面的书籍资料,把时间和精力用在学习基础知识上。利用自己当中队文书的便利条件,把队部的报刊拿来认真阅读,碰到好的文章或词句,我都要摘抄下来。篇篇佳作不仅陶冶情操,开阔视野,更重要的是使我的文字功底渐渐扎实起来。后来,我再投稿时,不再盲目地写,盲目地寄出去,而是反复酝酿,反复修改,直到自己满意为止。再后来,我终于收获了果实,在1997年春节后的一天中午,刚好是我在上自卫哨,当邮递员过来送信时,一个写有我名字的《昆山日报》社的信封,映入我的眼帘,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一看,是我写的一篇文章《怀念露天电影》在该报副刊版刊载了,当时我的那份喜悦之情真的是无法言表。后来的几天,我逢人就把报纸拿给他们看,把人家都看烦了。再后来,我写的稿件开始频频亮相于报端。当然,这些年我在写作上从未停歇,一直耕耘在埋头写作的道路上,无论人家如何评论,我始终乐此不疲。
时光如梭。尽管20年的时光过去了,但我对文学的那份挚爱有增无减。我坚信,只要不轻言放弃对文学的热爱,那么在写作的路上,就一定能欣赏到远方的风景,可以亲吻到路边的花香,可以听到山风穿过河谷的声音,可以邂逅梦想中的自己。
怀念露天电影/江辉生
我并不是一个乐于怀旧的人,但儿时看露天电影的情景却不时会勾起我尘封的记忆,就像电影胶片在脑海中一一掠过。
那时,农村的生活条件比较艰苦,露天电影是老百姓仅有的娱乐活动之一,非常难得。能够盼来一场久违的露天电影,会令全村的老女老少兴奋不已,尤其是小孩子们哪个高兴劲,就甭提了,就像过大年似的。每当有消息灵通人士告知要放露天电影了,村民们便会在第一时间相互转告,于是大人小孩们都开始为晚上的露天电影去做准备工作了,有的人家会炒上一小盘瓜子,以备看电影时嗑着玩,有的人家则早早地派小孩搬了小板凳去放映场占领前排的有利位置,年轻人难抑内心的激动,一整天都干劲十足,家里的农活不用安排,早就收拾妥当,小孩们则早早地洗好了澡,穿上漂亮的衣服,死缠烂磨地跟大人要上一毛或五分钱牢牢地揣在口袋里,一脸的喜悦,然后和小朋友们一起焦急地等待。放电影的当天,全村人的晚饭除特殊情况外,几乎都是会提前的。吃罢晚饭,大人们扛着板凳,小孩们则提前跑到邻居家去告之要出门了,于是大家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浩浩荡荡而去,一路欢歌笑语。
村里放露天电影非常简单,在一片空地的中央架起放映机,在空地的另一侧埋下两根较粗的树桩或竹杆,然后在中间挂上一块白帆布就成了银幕,有时一面白色的墙壁也可以当作银幕。到了放映场,大家忙着找个好位置,摆凳子,很快,就坐成了一排排黑压压的阵形。村里放露天电影一般有这么几种情况,要么是村里有事要通知村民,要么是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了,还有就是谁家的孩子要参军入伍了,总之,要放露天电影了肯定是有大事、好事、喜事,因此,露天电影给我们留下的多是美好而又甜蜜的回忆。
村里要通知交公粮、计划生育之类的事情,便会请来放映队放一场电影,每当此时,村长便会在放映之前,在放映机旁边对着话筒,大呼小叫,乡音中还略带点官腔,大人们竖耳倾听,小孩们两耳不闻,并一个劲地嫌村长罗嗦,耽误了时间,有的便扯起嗓子尖叫,想打扰村长的喊话,大人们随即打起了小孩的屁股来,怪小孩影响了他们“掌握政策”。
村里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或要去当兵了,这时,放露天电影的场景是最为大快人心的,露天的空地上鞭炮齐鸣,灯火通明,映照在一张张洋溢着幸福的笑脸上,处处弥漫着浓浓的乡情。放映前,放映员会尽其所能,对着话筒高喊一些谁都爱听的溢美之词,并用他的热情煽动大家的激情;有时也会请来村里的老先生当场呤诗作对,以示祝贺。大家在尽情享受哪份快乐时,笑谈间有的在羡慕人家孩子的出息,有的在责怪自己的孩子不争气,只有小孩子们顾不了那么多,他们一个劲地在人群中穿梭奔跑,累了渴了便拿出大人给的钱,买上一根五分钱的冰棍或两分钱的棉花糖,坐下来津津有味地咀嚼。当然,露天电影场地上还不乏幸福的身影,他们就是那些正处在恋爱中的男女青年,放露天电影可以说是为他们创造了不错的良机,他们不用和家长撒尽谎言,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出来,悠哉悠哉地谈情说爱了,他们出来后多半是不看电影的,有的一对对坐在人少的地方卿卿我我,有的坐在一起吃零食聊天,还有的好几对在一起嘻笑打闹,乐此不彼,电影结束了,他们仍依依不舍。后来得知,我们村有好些小夫妻都是在露天电影场地谈成的,或许这也算是露天电影的特殊效应吧。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露天电影虽然是黑白的,视听效果都不是很好,但它留给我们的哪一份快乐,正如那永不褪色的黑白铭刻在我们的记忆里了。
作 者 简 介
江辉生,江西余干人,驻防南京,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行参菩提》自媒体签约作家。先后在《解放军报》、《中国武警》、《橄榄绿》、《工人日报》、《检察日报》、《百姓生活》、《新民晚报》、《扬子晚报》、《羊城晚报》、《南京日报》、《金陵晚报》、《金陵警坛》、《金山》等媒体发表文学作品若干,出版文学作品四本。